才決定——”
他回頭看顔清桐所站立之處,卻已不見了那胖壯的身影,連那夥鎮西镖行的镖師亦都已不知到哪兒去了。
陳岱秀上了屋頂,馬上加入錫曉岩三人那邊,并将“單背劍”遞給焦紅葉。
焦紅葉抛去斷劍,恭敬地拔出那略彎的霜刃,然後悄聲向三個同門說:“那雙劍的小子,由我來。
”
三人都明白這話裡意思:燕橫手上的“雌雄龍虎劍”實太鋒銳,為免再折損兵刃,得用掌門這柄名匠鑄造的佩劍來對抗。
“靜,你先下去。
”荊裂這時說。
剛才惡鬥武當三人,已甚勉強才成均勢;現在再添一個強敵,他怕連保護童靜都做不到,又想童靜和武當并無結仇,她一人下去也不緻會遇襲。
“不。
”童靜首次聽見荊大哥直呼自己名字,略呆了一呆,但馬上毫不猶疑地回答。
這次她不再站在三個同伴後頭,而是往右與燕橫并肩站立。
“靜物左劍”舉得更高。
燕橫這時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童靜嬌嗔的高叫。
“荊大哥,你就省了這口氣吧。
”燕橫說着,側頭瞧瞧童靜那柳眉直豎的英氣臉龐:“‘你先走’這句話,我也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了。
這家夥,用棒子趕都不會走。
”
童靜聽了,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另一邊的虎玲蘭亦展顔,露出貝殼似的牙齒。
面前明明是極兇險的戰鬥,四人心頭此時卻有一股令人心神鎮定的暖意。
——若你知道就算死,也是死在信賴的朋友身邊,也就無所畏懼了。
“對不起,是我錯了。
”荊裂笑着歎氣:“我忘了,在答應教你武功那天就已經告訴過你,拿劍而生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我不應該再懷疑你的決心。
”
童靜聽了,有想流淚的沖動。
——這是終于被承認為大人的感動。
可是同伴之間的信賴,改變不了與眼前敵人實力上更大的差距。
樓下群豪都看得出來。
但是沒有誰敢上去助戰。
隻有心意門的戴魁,再也按捺不住,正要提刀上去,身邊師弟林鴻翼卻将他一把拉住。
“幹什麼?……”戴魁掙動了一下,但另一個師弟也來幫忙止住他。
他輕聲從齒間怒嘶:“你看,人家青城派十幾歲的小兄弟,都比我們有種……”
“師兄,你傷了一條手臂,能夠幫到他們多少?”林鴻翼壓着聲線,瞧了瞧姚蓮舟那邊:“你一上去,武當派可能又再加派一人,你這不是幫倒忙嗎?”
戴魁一看,站在姚蓮舟椅子旁的符元霸和唐諒,都是銳氣逼人,戴魁自問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怕無法獨鬥其中一個,林師弟所說也不無道理;可是要他眼睜睜袖手旁觀,看着燕橫和童靜這樣的年輕人去對抗武當高手,卻又實在慚愧,一時很是矛盾。
這時卻有一長物,從下飛上那“盈花館”屋頂一角,一看是個鐵爪飛撾,連着一條長鐵鍊。
鐵鍊一彈一扯,崆峒掌門練飛虹的身子就離了鞍,整個人輕巧翻飛着,一下子就上了屋脊高處,打個二郎腿坐在上面,随手一揮,又把飛撾那頭收了回來。
姚蓮舟看見崆峒掌門這一手,方才第一次動容,身體在椅子上坐直了起來。
“師父是要去助那青城派小子嗎?”崆峒女弟子刑瑛興奮地問身邊的師叔:“他跟青城派何掌門好像有交情吧?”
“呸,才不呢。
”蔡先嬌冷笑,仰頭看着師兄說:“那時候何自聖來甘肅修行,曾經将你這混賬師父打得四腳朝天,你師父恨死了他,才不會去救他的弟子呢。
”
練飛虹一上來,屋頂上雙方八人各退了半步戒備。
燕橫不知這老前輩是誰,隻知他并非武當派的,大概不是敵人。
練飛虹笑着,一邊把飛撾的鐵鍊收卷,一邊朝下面屋瓦上的人高聲說:“别誤會啦,我不是要來幫哪一邊,隻是在下面看不清楚,所以才上來的。
”
武當衆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着練飛虹。
各派群豪聽見他原來不是加入戰鬥,而是占個更好的旁觀位置,實在哭笑不得。
這飛虹先生貴為崆峒派掌門,到來這麼久卻都是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樣,不免教人失望。
練飛虹其實也心癢癢的,想跟武當派打打看,但剛才雙方那一回合的交戰,他實在看得過瘾,心想如果加入去打,反倒沒法好好觀看,決定還是先再觀賞一陣子再說。
“你們還不快打?”他朝着腳下那八人催促着說。
“暫時别理他。
”陳岱秀冷冷說,将目光移回荊裂等四人身上:“他要是來插手,我們也應付得了。
”
日已更斜。
屋頂上九人,身上都蒙了一層黃光。
“在日落之前,解決今天的事情吧。
”
錫曉岩說着再次舉刀,擺起“陽極刀”的起手勢。
三個同門也都點頭。
荊裂雙手合握船槳一端,有如拿着一柄大木刀,眼睛始終不離錫曉岩。
——不破此人的強刀,沒有生還的可能。
不用言語,隻看一眼荊裂所擺架式,旁邊的虎玲蘭就了解他所想,心中也有了準備。
——一交戰,先集中力量打倒這怪人。
燕橫想法也是一樣,已準備從荊裂右側助戰。
剛才一拼,他雖知勁力上遠輸給錫曉岩,但仍期望利用手中本門寶劍,損傷對方的刀身,以助荊大哥取勝。
虎玲蘭看見錫曉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