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燕橫,跟你們武當派沒有任何情份可言。
今天不殺你們,隻是我不屑占這個便宜。
”
他凝視姚蓮舟的眼睛。
“将來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打敗你們,将青城山的那筆血債,讨個清清楚楚。
”
姚蓮舟點點頭。
“随時候教。
”
燕橫把頭回轉過去,拉着童靜繼續走向窗戶。
童靜感覺手掌有點痛。
燕橫因為心情激動,握她的手用力很緊。
但她沒有掙開。
她隻覺得,這刻很想跟他分享那份痛苦與激動。
“等一下。
”姚蓮舟忽然說,然後鼓足餘力,把手上的“靜物左劍”抛給童靜。
童靜把拿着的鐵劍咬在齒間,騰出右手來,把“靜物劍”接住了。
“我說過……這劍,是借的。
”姚蓮舟因為用了勁力,輕咳幾聲後才說。
童靜分别将兩柄劍都收回背後劍鞘。
她卻沒有向姚蓮舟道謝,反倒擺出一副冷漠的臉——這武當掌門既是燕橫的最大仇敵,她也自然同仇敵忾,絕不肯向他示好。
姚蓮舟瞧着童靜的背影,心裡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童靜剛剛從上面那破洞跌下來時,他向她施展“太極拳”的擒拿奪劍,她竟然有回擊一劍的反應。
——按理她應該連個影兒都看不及。
她卻竟然看得見我的動作……還有那反應……
——難道她刻意隐藏收斂着武功?還是有其他原因?……
燕橫和童靜從窗口離去前,童靜突然一伸手,将挂在窗下那寫了大字的武當掌門白袍扯了在手,卷到了腰間。
她還回頭朝姚蓮舟及樊宗作了個鬼臉,這才随着燕橫蹤身而出。
隻要看見那閃耀的武當長劍與尖銳的銀白槍尖,街巷上途人無不慌張驚叫着閃躲。
焦紅葉和李侗兩個“兵鴉道”弟子,從那狹窄的少慈巷走出之後,跟随着“首蛇道”同門趙昆急奔,腳步毫無保留。
桂丹雷師兄正冒險守住少慈巷,單獨抵拒敵方西軍近百人,才給他們換來這時間。
他們必赴全力,盡快往“盈花館”援救掌門。
“别走錯了!”李侗氣喘籲籲之間,還是朝前頭的趙昆咆哮:“來不及救掌門,看我不把你——”
說到一半時,三人正奔出一個街口。
“小心!”趙昆猛喝打斷他,自己同時以輕功步法閃身。
他們全速趕路,走過街口前都沒有先張看,心想大不了撞傷一、兩個途人。
卻不想在這街口,正遇上一匹健馬,也是放盡了四蹄橫裡馳來!
李侗始終是武當派精英,千鈞一發之際猛然後足一蹬,加速越過街道,那馬首幾乎沾上他衣衫,極是兇險。
跑在李侗後面的焦紅葉則相反,及時煞步止住身體,讓那騎從面前不足半尺距離奔過。
馬兒經過兩人之間的同時,李侗極是憤怒,殺意驟生,順勢身子一轉,一記“回馬槍”就搠向鞍上騎者的後心!
——武當戒律,凡阻道者,殺無赦!
騎士頭也未回,左手卻放開缰繩,閃電往後一伸,手中張開一烏黑之物,正好擋住急激刺來的纓槍尖,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李侗心裡愕然。
——是強敵!
馬兒又奔出數步,騎士猛然将它勒住。
他未撥轉馬首,隻是将雙足脫離了馬蹬,屁股就在鞍上轉過來朝後坐着,一邊左腿曲起擱在馬屁股上,坐得很是潇灑,平衡功夫非常了得。
李侗和焦紅葉一邊架起兵刃,一邊細瞧這騎士:原來是個戴着鬥笠的老者,須發皆已花白,皺紋滿布;一身都帶滿刀劍兵器,胸前扣了一對飛撾鐵爪,穿着鐵甲拳套的左手上,握着一柄已張開的烏黑鐵扇,正是剛才用來擋槍之物。
那鐵扇怎樣看都不輕巧,但老者隻用手腕搖動,竟真如書生拿紙扇般将它一下一下搧起來。
不過這粗豪老者一身都是殺人兵刃,哪來半點文士氣息?
老者雙眼被鬥笠的陰影掩藏,李侗和焦紅葉都看不見他的眼神和視線。
但他們都清楚感覺得到正被老者直直盯視。
無形的強大壓力。
老者用鐵扇将鬥笠挑高,終于展露出眼睛和表情。
幾乎被攔途者一槍刺穿後心,老者卻沒有表現憤怒,反倒笑了起來。
那蒼老但仍精光四射的眼神中,透出甚強烈的争勝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