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維持名氣和面子的表演。
——這種“擂台假打”,在許多地方武林都蔚然成風。
反正一般看打擂的人,都是湊熱鬧圖一點刺激而已,哪裡看得出其中門道?間或有些看得出的外人,本身就必然是會家子,礙着武林禮數,自然也不好意思說破。
今年春季南海虎尊派拿了兩勝一和的佳績,這次夏天打擂就内定隻能取個一勝三負了。
今天唯一一場勝仗,剛才已給荊越拿了,餘下的包括荊烈這場都得落敗。
可是如果人沒有來,也就敗不了。
那最多隻是“棄權”而已。
不能在人前确确實實地打敗南海虎尊派的弟子,靈山派之前付出的敗仗豈非白給了?施慶龍很是焦躁。
台上的施耀武也開始不安地踱步。
他自然早知自己今天是本派勝利的主角。
對手是個比自己年輕了十年以上的小子,還是初次出場,施耀武早就決定要打得狠一些,好讓看起來勝得輕松。
現在這臭小子竟然遲遲不出現,他更決心待會兒木刀不用怎麼留手。
荊照幾乎又要摔破另一個酒瓶了,但這瓶還有一半沒喝,他忍住了。
這次他破例讓荊烈出場打擂——而且是一場約定的敗仗,就是要考驗這個義子夠不夠忠心聽話。
要是表現得好,荊照就考慮不妨正式教他一些真正的武功。
畢竟現在虎尊派人材不足,能夠多一個有本事的弟子,且又是姓荊的,也不算是壞事。
反正荊烈晚了這麼多年學武,又比荊越年輕八歲,不可能再追得上哥哥。
——頂多傳授他的時候,保留幾手絕活就行了……
可是這小子竟讓虎尊派在這麼多人前丢臉。
荊照已經決定永遠放棄這個義子。
“不等了。
”他左右看看身旁,五弟子關維強正好站得最近。
“維強,你頂上。
”
關維強呆了一呆,但知師命難違,也就點頭。
身邊的師兄弟開始為他穿上皮甲。
卻才剛剛穿了胸甲,比武場的入口處一陣起哄騷動。
荊烈仍是赤着上身,上衣搭在肩頭上,一手拿着木刀,赤着腳在沙土地上飛奔,穿過那綴滿了五彩紙花的竹棚入口,直闖進來。
荊照終于看見這個令他擔心良久的小子,不單沒有顯得松一口氣,反而臉容更加憤怒:穿成這個模樣,簡直就像頭野猴,成何體統?
荊烈沒有正眼看一看義父,隻是朝衆師兄微笑,舉起一根拇指示意“我行的”,腳下半刻不停,向中央的擂台直奔過去。
前頭的觀衆一邊讓開通路,一邊朝他鼓掌。
荊烈跑到台邊,乘着奔勢雙足躍起,伸手往上一攀,就跳上了那跟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擂台。
人們見他身手敏捷,又是一陣歡呼。
台角的鼓手也順着這熾熱的氣氛,擂起一陣急激的節奏。
對面的施耀武,把木單刀擱在肩甲上,狠狠盯着眼前的荊烈。
看見這個比自己年輕了十三歲、身高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子,氣勢竟如此狂妄,施耀武更是咬牙切齒。
“荊少俠!荊少俠……”一把聲音在吵雜的人叢之間叫着。
荊烈看過去台邊,正是泉州府裡最大當鋪“恒通押号”的李掌櫃,他為人向來公道,因而這十多年來都給邀作當地“打擂較藝”的公證人。
李掌櫃身材并不高大,隻能在台邊露出半個頭來,又伸高手舉起一管大毛筆。
“荊少俠,你還沒有簽‘生死狀’呢!”
荊烈走過去,卻沒有下擂台,隻是俯身取過毛筆,站直了身子馬上手臂一揮,将那毛筆往台邊挂着“生死狀”的柱子摔過去。
荊烈手一動,荊照已揚起眉梢。
——這手法,是南海虎尊派裡獨有的繩镖投擊法!他怎麼會的?
——小裴那混蛋,竟連這個都教會了他?
毛筆飛射,筆頭不偏不倚就落在那幅“生死狀”上“荊烈”名字的下方空白處,再反彈堕下,遺下一抹又像火焰又像波浪的墨印,末尾還将旁邊施耀武的簽名塗去了一半。
“我這就簽了。
”荊烈笑着說。
那生死狀距離台邊不過數尺,這一手其實不太難,可是他擲筆畫押的姿态潇灑極了,人們又是一片興奮歡呼。
施耀武不怒反笑,走近過來,壓低聲線向荊烈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呀?現在這麼裝模作樣,待會兒下台時可很難看。
”
荊烈隻是向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施耀武心想:再過一陣子,你就笑不出來了。
這時裴仕英跟郭崇義等三個弟子,才從比武場入口出現,他們是在碼頭那一邊相遇的。
裴仕英跑得氣喘籲籲,帶着弟子走回虎尊派的陣營裡。
荊照以淩厲的眼神盯視了師弟一會兒,就沒有說話,再次瞧向擂台。
“别拖拖拉拉了。
”台上施耀武喊說:“快回台下去穿好護甲。
”
“我早就準備好了。
你還不行嗎?”荊烈仍是嬉皮笑臉:“我不用穿——今天我來是要打人的,不是被人打。
”
荊烈說這話很大聲,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