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哪?” “你宿舍樓下。
” “等我一會兒。
” 五分鐘後,徐曉光跑下樓來。
兩人邊走路邊聊。
“你看上去不太高興啊,改改。
” “别提了,剛跟我們宿舍那個柴露吵了一架。
” “柴露,就是身材不錯,長得也挺漂亮那個?”徐曉光一下來了興緻。
王改改白了他一眼:“我怎麼不覺得?” “嘿嘿,經常見到她開車進進出出,家境應該不錯吧。
”徐曉光問。
“那又怎樣?”王改改打斷他的話,不準備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兩人默默來到餐廳門口,徐曉光說:“上二樓吧,我們去吃火鍋。
” 王改改也不客氣,順着電梯上了二樓。
天氣一冷,火鍋的生意明顯好起來,好多人圍着桌子坐下,邊吃邊聊,氣氛很是熱鬧。
服務員過來,将一塊固體酒精點着,放在小爐子底下,然後王改改起身,和徐曉光去對面窗口選東西。
她遠遠看見孫妮和丁曉曼手裡拎着買的東西,朝餐廳門口走去。
徐曉光要了二斤羊肉,王改改又選了幾小碟青菜豆腐之類的東西,回到了座位上。
“知道我為什麼會對柴露有印象嗎?”徐曉光又扯到了這個問題上。
“因為人家長得漂亮又有錢有車。
”王改改說。
徐曉光搖頭:“我是從11月1号晚上才開始注意她的。
” “11月1号?”王改改拿起手機,翻了翻日曆,上面顯示是星期一。
她突然想起來了,用手扇了扇鍋裡升起的霧氣,說,“那天是萬聖節?” “嗯,我們都叫它鬼節,西方人比較在意這一天,但我們對于類似的節日并不是特别重視,所以那天晚上,我在操場上見到柴露的時候,才會覺得十分詫異。
” 徐曉光的眼睛亮了,顧不得吃鍋裡已經沸騰的羊肉,說道:“我晚上有在操場跑步的習慣,但那天是萬聖節,雖說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鬼節,但那天操場上的人很少。
不過我還是堅持去跑步,跑到看台南邊的樓梯口時,我忽然看見一團火光。
一個女生蹲在那裡,背朝着我,手裡正不停往那堆火裡扔紙,是那種燒給死人的黃表紙。
我吓了一跳,但還是覺得好奇,在大學裡竟然有人這樣做,實在讓人吃驚。
于是我抄近路來到操場上面的公路上,從欄杆上向下俯視那個燒紙的女生,她就是柴露。
火光下,柴露的臉有種怪異的枯黃,臉上還挂着眼淚,那場景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 “是了,柴露很愛哭的,動不動就掉眼淚,難道她上輩子是折翼的天使嗎?”王改改故意把倒數第二個字的發音拖得老長。
“或許是祭奠某位親人吧。
”徐曉光說。
王改改沒再接話,她看見一個人朝這邊走過來,他就是那個被高個修理工稱做林子的人。
林子雙眼紅腫,嘴裡叼着一根煙,正吊兒郎當地端着飯菜走過來。
他擡頭的時候,視線無意中跟王改改對上了。
林子的身體一下僵在原地,很快他端盤子的手也開始抖起來,嘴裡的香煙也落在了粥裡。
王改改的臉上有些挂不住,沒想到林子見到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
于是她站起來,剛想開口,林子低聲叫着,将手裡的碗碟扔在地上,轉身朝餐廳門口跑去。
“真是個神經病,剛才那人是修理工,下午去我們宿舍檢修暖氣管道,臨走的時候就對我躲躲閃閃,我很醜嗎?把他吓成那樣?”王改改尴尬到不行,周圍人都看向這邊,還有人指指點點。
“改改,你來電話了。
”徐曉光突然提醒。
王改改拿起電話,是孫妮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孫妮的哭聲,王改改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孫妮聲音顫抖地說:“柴露她、她跳樓了!”
4
柴露死了,生前最愛美的她,竟然這樣慘烈地死去了。一張精緻的臉被摔成了一張肉餅,血水從她體内的各處流出來,張牙舞爪,像是一幅抽象畫。
她的死亡地點不在宿舍樓,而是教學樓。
王改改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圍了一圈人,膽大的湊到跟前審視着死人的狀态,膽小的則躲在人群後面,小聲議論着。
孫妮一見到王改改,就抱住了她。
丁曉曼也哭得厲害,冰涼的晚風将她的眼睛吹成了紅腫的爛桃子。
“剛才我跟曉曼買晚飯回宿舍,門敞開着,發現柴露不見了,我就給她打電話,結果接了,是一個男同學,告訴我出事了。
”孫妮說完一指身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就是他接的電話。
” 男生說:“我不是第一個發現死者跳樓的,當時場面很混亂,我在一旁的草地上撿到一部手機,我猜測有可能是死者的,正好有人打電話,我就接了。
”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徐曉光擡頭望了望樓頂:“可真夠高的。
” “手機呢?”王改改問道。
“在這裡!”孫妮把柴露的手機拿了出來。
王改改接過來,這是一部白色夏普9020C,手機保護得很好。
這時候,一個念頭出現在王改改腦子裡,這手機是跟着柴露從7層樓頂掉下來的嗎?果真是那樣的話,手機不但沒有支離破碎,而且毫發無傷,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