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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度一切苦厄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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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弦放松,收回了長箭,沿着樹幹攀下。

     滾跌在北面叢林裡的葛元升,半邊身體仍感到酸麻,卻也勉力站起來,解開腰間的灰布包。

     “殺草”露刃在手。

    葛元升蹒跚地步向西面。

     比他先趕到的卻是狄斌。

     滿臉虎血的狄斌形同瘋狂,狠狠把腰刀從虎屍拔出,奔跑到男人躺卧之處。

     “白豆,不要!”于潤生提着長矛,從東面亂石堆急跑過來,同時呼喊。

     狄斌卻充耳不聞,奔到男人身旁,雙手握刀過頂,猛力斬下—— 刀刃斬在草地上。

     男人并未斷氣。

    他似乎隻憑聽覺便辨出刀鋒來勢,及時橫滾,僅僅閃開了狄斌的垂直斬殺。

     男人把布幕拉脫。

    倒鈎扯破了肌肉,但他似毫無所覺,迅速騰身摟住了狄斌! “白豆!”龍拜把長弓抛到地上,加速從樹幹攀下來。

     葛元升也忘記了麻痹的感覺,步行變成奔跑。

     狄斌的腰刀被撞得脫手,雙手本能地往外亂抓,擒住了男人的腰身,兩人在草地上翻滾厮打。

     “小齊,救白豆!”正急趕而來的于潤生大叫。

     最接近地上兩人的齊楚惶惑地拿着短刀,腦海一片混亂。

     龍拜撿回了長弓,一邊跑過來一邊搭上他的黑杆鐵簇長箭,近距離瞄準在地上鬥毆的兩人。

    但他也沒有把握不傷及狄斌而把敵人射殺。

     其後到來的是葛元升。

    “殺草”的寒光仍然懾人,但葛元升握刀的手此刻卻在顫抖。

     “白豆!”他在心裡默喊。

     誰也沒有想到:矮小的狄斌現在竟發揮出猛獸似的狠勁和戰志,不斷和這個比自己身材高壯一倍的男人糾纏撲鬥。

     隻有狄斌自己才知道已挺不了多久:三根肋骨已斷掉了,陰囊被對方的膝蓋撞擊了一記,右肘關節已經脫臼。

    他已陷入半昏迷狀态,但仍死命纏着這個天神般的敵人。

     原始狂野的動作,力量與力量的粗暴對抗。

    牙齒和指甲也成為殺傷對方的利器。

    這是求生的死鬥,但看來又像一對在激烈交媾中的受傷野獸。

     最後趕來的是一臉陰沉的于潤生。

     他的眼中閃出可怖的決斷神采,一言不發便握着長矛紮擊向地上兩人! 連久經戰陣的龍拜也不禁驚呼—— 血雨飛濺,兩人頓時分離。

    狄斌軟癱在地上。

     男人怒吼着翻身,再撲向于潤生! 龍拜右手指頭放開。

    黑杆箭近距命中男人胸口。

     男人仰起蓬亂的長發狂嚎翻倒,壓斷了插在身上的箭杆。

     葛元升掠前,“殺草”便要斬出—— “住手!留下他的性命!” 于潤生威嚴的呼喝鎮住了葛元升的斬殺。

     男人跪伏在地上,赤裸的上半身新舊創疤交錯,鮮血淋漓。

    左腰一道創口血泊直流,就是剛才于潤生長矛命中之處。

     葛元升眼中露出驚歎的神色,瞪視着于潤生。

     ——這一擊已非僅是戰鬥技藝的表現,而是貫注着定力、決心與鋼鐵意志。

     除了昏迷的狄斌外,衆人首次看清了這個魁偉男人的面目:一張堅實如鐵輪廓分明的黝黑臉龐,披頭散發,滿腮虬髯。

    一副充滿了野性與生命動能的臉孔。

     這張臉上最特異之處是:在額頂中央“長”着一顆烏黑的東西,大小如拇指頭,在四周的肉疤包裹下呈彎月或鐮刀的形狀,看來似是天生的胎痣,但表質卻不像是血肉。

     于潤生冰冷的眼瞳瞬間展出複雜暧昧的笑意。

     “就是他。

    那一天差點用箭把我背項射穿的人就是他。

    ” 葛元升點頭,是當天那枝勁箭上那股熟悉的怪力。

    錯不了。

     齊楚留意到男人下身的腰甲。

    是勤王師的青色戰甲。

     男人一雙充血的眼球中,湧現出一股莫名奮亢的神色。

     他與于潤生對視,四目交投間仿佛流動着無形的脈沖。

     同時,關中羊門峽。

     “平亂大元帥”陸英風騎着心愛的雪白戰馬,揮舞寒光熠熠的五尺鐵劍,親手斬下宿敵文兆淵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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