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面進入“江湖樓”,拾級步上第三層。
寬廣的頂層一座内廳裡有一張足坐十二人的大飯桌。
刀疤滿臉錦衣華服的花雀五是唯一坐着的人,身後擺放着一面繪畫了龍虎相争圖畫的屏風。
“兀鷹”陸隼貼身站在花雀五旁邊,另外有六名身穿藏青色布裝的壯漢挺胸侍立着。
桌子上擺滿了一道道精美的菜式,于潤生一生連看也未看過這等美食。
一壺酒暖在熱水盆中。
除了“漂城分行”本部之外,“江湖樓”是“豐義隆”另一重要根據地。
龐文英不惜以三倍價錢買下安東大街這片地,以酒館掩飾作為調度駐兵的地點,箝制“屠房”在安東大街南段的勢力,與分行本部成首尾之勢,互相掩護。
由于安東大街是黑道雙方以至漂城官府默許的“和平地帶”,“屠房”礙于公門的壓力,也無法阻止“江湖樓”的建立。
它無疑是懸在“屠房”頭上的一柄利劍。
于潤生走到席前。
花雀五沒有起立相迎,隻坐着拱手說:“于兄,請坐。
”
于潤生微笑不語,坐到花雀五對面。
“在下江五,是‘豐義隆’鋪子的掌櫃,閣下應有聽聞過吧?”
“久仰。
”
“江某也聽說過有關于兄的事。
”花雀五努力裝出誠懇的笑容。
“江某好羨慕。
于兄有幾位很有本領的兄弟……”
于潤生的笑容不卑不亢。
“江某跟‘豐義隆’衆多兄弟,都喜歡結交真英雄,所以冒昧——”
于潤生揚起手。
“江掌櫃,召于某到來有何指教?”
花雀五愕然。
除了義父龐文英外,已許久沒有人打斷過他的話。
場面僵了下來。
于潤生沒有看花雀五,眼睛緊緊盯視着花雀五身後屏風。
花雀五動容,感到渾身不自在。
——他怎麼知道……
“于兄,江某十分欣賞閣下跟閣下一夥兄弟的本事和膽色——昨夜發生的事情我已探知了。
現在希望請你們為我做一件事情……”
于潤生這時已确定一切。
花雀五想花錢雇用他們去殺人。
去殺連“豐義隆”也不方便出手殺的人。
他知道價錢不會低。
他也知道“豐義隆”能夠把鐮首從牢裡弄出來。
但是他要求的絕不隻這些。
他卻知道眼前這個滿臉刀疤的男人不能給他他想得到的東西。
“常言道:受人錢财,替人消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于兄,如果有一個人受了你的恩惠,卻反過來跟你的對頭合謀害你,你會怎麼想?”
“不義之人,死不足惜。
”
“好!”花雀五拍桌。
“江某沒有看錯人,于兄果然是好漢!來,我們先喝一杯!”
于潤生離去後,花雀五仍愣愣地坐着獨飲,默默回想剛才于潤生的言行舉止。
一個完全無法讓他猜透的男人。
雖然廳裡以至整座“江湖樓”都布滿他的精銳手下,花雀五仍然感到,剛才面對孤身一人的于潤生時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義父,你認為如何?”
龐文英從屏風後負手步出。
他走到窗前,俯視午後安東大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似乎想從中找尋于潤生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