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慌亂。
在慌亂地轉過視線之前,她掠到他眼底一絲莫測的火焰。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她面前,唇間炙熱的氣息在她的面頰邊浮動。
“你見過她嗎?”他用一種類似夢呓的聲音問她。
“嗯?”
“你見過湘夫人嗎?”他喃喃地說,“你是見過她的吧?”
——湘夫人,瑤瑤猛然被電了一下。
五年前,那個可怖的夜晚忽然拉回了眼前!
經年沉積的痛楚,在刹那間喚醒了她。
恍惚之中,她猛然推開了腰間的手臂。
清任吓了一跳。
瑤瑤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靜了靜,看着他失落的臉,說:“不可以。
”
她知道這是她惟一能作出的回答。
當他在天街馬上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她就知道她不能有别的選擇了。
她不忍注視他,更不忍面對她自己。
他的臉上閃過一道明光,那是夕陽最後的餘晖,紅得熾熱。
那光芒熄滅之後,就迅速地沉暗,暮色是水一樣的暗藍。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
他起身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
“不可以。
”她重複了一遍。
這次是鄭重的不可以,是思索之後的決心,一字一句都硬硬地鈍痛着。
然而适才被他觸碰過的那片肌膚,餘溫卻一直不肯散去。
她沉默着,等他向她要一個解釋。
然而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然後飄然離去。
他并不明白,她的拒絕的真正含義。
于是她也無法啟齒向他說明。
目送他離開之後,她一直坐在回廊上,眼睜睜地看着夜的沉黑,飛一般吞沒了眼前所有的風景。
青王清任帶了冰族公主瑤姬回宮的事情,很快在青夔國朝野掀起軒然大波。
從清任即位之初起,關于立後的議論就從來沒有斷絕過。
夔曆三百九十四年,青王清任二十四歲。
常人在這個年紀,早已兒女環膝。
隻是在男女的事情上,清任一直顯得漠不關心。
作為公子的時候,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回避婚姻。
但是既成為國君,娶妻就變成義務了。
清任自己不說什麼,朝中群臣也要替他着急。
青夔後宮體制,王的正妻為後,另有春夏秋冬四名妃子。
這五名都是受冊封的夫人。
而後宮尚有嫔從宮女無數,不在有名有份的妻妾之列。
清任繼位後,非但一個夫人不封,連宮女中都不曾有人受到臨幸,故而宮中一度甚至有過清任好龍陽的流言。
不過再怎麼樣,青王當街領回一名美貌的亡國公主這種事情,才是最令人驚駭的。
不出三日,清任就收到了各種各樣的進谏。
沒有人提到冰族公主,但都無一例外地敦促青王早早立後。
理由豐富,莫不以國祚社稷為論證,要青王不得不服。
而青王的心思,又實在是神秘莫測。
瑤瑤進入蒼梧苑的那一晚,并沒有發生什麼特别的事情,以後也沒有。
清任隻去看望她兩三回。
每一回都是傍晚,都是坐在廊檐下,心不在焉地喝喝茶,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再不曾有特别的舉動。
瑤瑤亦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也不曾聽他提起選擇後妃的事情。
然而瑤瑤也不是一無所知。
雖然在蒼梧苑中幽居一隅,不問世事,但傳言還是不斷飛入她的耳中。
那個小宮女落雁不僅眼尖,話也不少。
因為一進宮就派定給了瑤瑤,故而格外要顯得忠心賣力。
将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各種消息,一一地轉述給瑤瑤。
清任做大公子的時候,在南方海疆的白定侯麾下随軍,參與對藍族和鲛人的戰争。
故此白氏一族與清任的關系不錯,且白家幾位年輕公子是清任的臂膀。
白定侯有一個小郡主,小字雍容,才貌出衆不說,還是個赫赫有名的将門虎女。
傳聞當年在海疆,清任曾與白雍容一同落入藍族的水寨,而後又并肩闖了出來。
這等鐵血的交情,自是不用說的。
抛開私情不說,清任初承大統,羽翼未豐,也必須讓支持自己的邊疆大員擴大勢力。
令他們成為外戚,無疑是很好的決定。
所以說起來,白雍容是最有可能成為王後的人。
“可是,聽說白郡主提過親的,人家卻不肯娶她啊。
這種人主上也會要的嗎?”落雁搖頭晃腦地說,“白郡主有毛病呢。
”
“怎麼?”
落雁自覺臉紅,吐了吐舌頭不肯說了。
雖然宮闱之中不避忌談論男女之事,不過落雁終究是個學舌的小丫頭而已,說不出白郡主有什麼毛病。
也有别的大臣,在舉薦另一些女子。
有南山侯的外孫女南嘉禾,有故未央公主的女兒柘榴,有首輔慶延年的女兒慶拂蘭,達官貴人的女眷尚且數不過來,亦不乏周邊的鄰國,要将公主送來聯姻的。
所以,終究要看清任是怎麼權衡了。
一切都取決于他的心意。
他的母親息夫人雖然還在,但完全沒有能力左右他的決定。
可以影響他的長輩都已經去世了。
“不過,”落雁忽然又忍不住似的說了起來,“不過那個白郡主要是當了王後,這王子還得别人去替她生出來。
所以我說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