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的比喻。
你這次要見我,就是為了和我讨論吃飯的習慣?”
“我想見你主要是想和你聊一聊,當然也是為了謝謝你的幫助,并把鑰匙還給你。
但是我們并不一定非要吃飯,看起來你的臉色不太好。
”
“我幾乎一夜沒睡。
”
“看來更應該抓緊把公寓還給你了。
”
“我的床沒有舒服到可以治療失眠的地步吧?”
“我不知道,因為我一直在地上睡。
”
“是害怕床上的螨蟲嗎?”
“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開始在地上睡覺了。
我對床有種恐懼感,這幾乎讓我母親崩潰,但是心理醫生的收費實在是太貴了,所以她最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
“你為什麼這麼厭惡床?”
“我喜歡在窗戶旁的地面上睡覺,這樣讓我更有安全感。
”
“貝克小姐,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那你的向導呢?他也和你一起睡在地上?”
蘇茜看了安德魯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有沙米爾在,一切就不一樣了。
我不會害怕的。
”蘇茜垂下了眼簾。
“那對你來說,睡在床上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雖然我自己也有睡眠問題,尤其是那些噩夢。
”
“那你呢?什麼事情讓你害怕到要随身攜帶槍支?”
“因為曾經有人像對待牲畜一樣毆打過我。
我失去了一個腎髒,還有我的婚姻,這些全部都要歸功于同一個人。
”
“那這個人仍然在逃嗎?”
“你可以看到,我沒有死。
是的,那個傷害我的人仍然逍遙法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被引渡到美國。
主要是因為證據不足,除了我,沒有人能證明她曾經對我做過什麼。
就算真的進入審判程序,任何一個律師都可以推翻我說的話,認為這是誣告。
”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揭露了她父親的罪行,害他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而且我也損害了她家族的榮譽。
”
“那我就能理解了,家族的榮譽是神聖的。
雖然奧爾蒂斯的确有罪,但是對于一個女兒來說,父親也是神聖的。
”
“好像我沒有告訴過你她的姓氏。
”
“有一個陌生人給了我他公寓的鑰匙,你總不會認為我不會在谷歌上查一查吧?我讀了你的文章,知道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事情,的确,你的遭遇讓人脊背發涼。
”
“看來你還是個謹慎的人。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這些問題?”
“為了獲取第一手的信息。
記者們一般都會這樣做,不是嗎?”
“既然我們都不打算再隐瞞對方什麼了,”安德魯把材料推到蘇茜的面前,“到底是哪個乘客,讓你要在一月爬到4677米的高度,好跟他見最後一面?”
蘇茜打開了文件夾,開始浏覽乘客名單,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
“我把公寓借給了一個陌生人,你總不會指望我沒做任何調查吧?”
“反擊得漂亮。
”蘇茜笑着回答道,把文件遞還給了安德魯。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安德魯堅持說,“到底是哪一位乘客?”
“是他。
”蘇茜指出了那位印度外交官的姓名。
“那要是這麼說,是你的男友提議進行這次登山的?”
“你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嗎?”
“是你說自己要去那裡紀念某個日子的。
”
“是啊,可是沙米爾很難親口告訴你這些,不是嗎?”
“我很抱歉。
”安德魯歎了口氣。
“你是在向沙米爾道歉,還是傷感于自己遲鈍的直覺?”
“都是吧,請相信我的誠意。
那他究竟有沒有來得及見這個人最後一面,在他……”
“在他割斷繩子之前?是的,就算是吧。
當我們走進那座被詛咒的山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
“那你呢,你是出于感情才陪他去的嗎?”
“斯迪曼先生,我很感激你,這是你的鑰匙,我們還是不要再聊這件事了。
”
“貝克小姐,你是不是改過名字?”
聽到安德魯的問題,蘇茜的臉上露出了無可奉告的神色。
“那我們換種說法,”安德魯繼續說道,“如果我問你是在哪裡讀的初中、在哪裡讀的大學,或者僅僅是你在哪裡獲得的駕照,你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波士頓的艾默生學院,然後是在緬因大學的肯特堡分校,你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吧?”
“什麼專業?”
“你到底是警察還是記者?”蘇茜的聲音裡已經夾雜了一絲不悅,“我的專業是犯罪學。
但恐怕和你想象的不一樣,我可不是那些高級的犯罪專家,或者是那些在實驗室裡拿着試管的研究人員。
犯罪學是一個很特别的學科。
”
“那你為什麼選擇這個專業?”
“因為我很早就對犯罪行為感興趣,我也很想知道我們的法律制度和勞教體系是如何運作的,我還想了解司法部門、警察和政府機構之間的聯系是什麼。
我們國家的司法體系就像一個龐大的怪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