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存在于這個世界。
瑪蒂爾德兩天後才回來,那時我還沒有出過房間,隻是聽到她和外祖父在大聲叫嚷着什麼。
他們之前也經常吵架,但從來沒有那次可怕。
夜裡,瑪蒂爾德來到我的床邊。
為了安慰我,她跟我談起了世界上其他的不公平,那也是她第一次告訴我在外祖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天晚上,我起誓要為外祖母報仇。
我會實踐我的諾言。
”
“你的外祖母1966年就去世了,你甚至從來沒有見過她。
”
“應該說她1966年就被暗殺了!”
“她背叛了自己的國家,當時是特殊的時期。
雖然冷戰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戰争,但那也是一場真正的厮殺。
”
“她是無辜的。
”
“不,蘇茜,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
”
“瑪蒂爾德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
“你母親是個酒鬼。
”
“就是那些誣陷我外祖母的人把我媽媽害成這樣的。
”
“當時你媽媽還很年輕,她還有很長的人生。
”
“什麼樣的人生?瑪蒂爾德失去了一切,連家族的榮譽都失去了,她無法繼續學業,也無法進入職場。
他們把外祖母帶走的時候,瑪蒂爾德隻有十九歲。
”
“我們其實并不了解當時的情況。
”
“外祖母是被殺害的,對嗎,阿諾德?”
克諾夫拿出一條薄荷糖,遞給蘇茜一塊。
“好吧,就算你現在堅持認為她是無辜的,這又有什麼用呢?”他嘴裡含着糖塊,含混不清地說。
“我要洗清她的冤屈,讓我的姓氏不再為此蒙羞,讓國家把所有從我們這裡拿走的東西還給我們。
”
“你不喜歡貝克這個姓?”
“我一生下來,就被迫使用這個假名,好讓自己不要再經曆那些瑪蒂爾德曾承受過的痛苦,為了不讓别人一聽見我的名字就關上大門,或者在發現我的身份後就把我趕到門外。
你難道不能理解對一個人來說,家庭的榮譽有多麼重要嗎?”
“你這次要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做我的同謀。
”
“我的回答是不可能,我不會參與你的計劃,我答應過你的外祖父……”
“要保護我的安全,你說過一百遍了。
”
“我不會背棄我的承諾,但如果我真的幫你做這些事的話,恐怕我就要毀約了。
”
“既然我不打算放棄,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會更危險。
”
“不要妄想可以控制我,我也不會強求你做什麼。
在這場遊戲中,你一點兒勝出的希望都沒有。
”
“她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被處決?”
“真是有趣,你總是在重複一些事情,對另外一些卻絕口不提。
她當時想要出賣國家機密。
當然這場交易成功之前,她就已經被拘禁了。
她曾經試圖逃脫,卻沒有成功。
我隻能說,她做的事情真的非常嚴重。
除了處決她,沒有别的辦法可以保護國家利益和那些被牽扯進來的人。
”
“阿諾德,你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嗎?就好像諜戰小說一樣。
”
“事實要比小說更嚴重。
”
“根本不可能,莉莉安是個極其聰明而又富有教養的女人,她思想前衛卻很有人文情懷,不可能會做出對他人有害的事,更不可能會出賣自己的國家。
”
“你是怎麼知道的?”
“瑪蒂爾德不是隻有喝醉之後才會跟我袒露心聲。
有的時候,如果隻有我們兩個人,她就會談起她的母親。
我從來沒見過外祖母,她都沒有機會把我抱在懷裡,但是我了解她的一切。
她用的香水、穿衣的風格、愛讀的書,甚至她說話的習慣,還有喜歡在人前大笑,這些我都知道。
”
“是的,她是位領先于時代的女性,我承認,她很有性格。
”
“她應當很欣賞你。
”
“這麼說有點兒不夠恰當,你的外祖母不是很喜歡那些圍繞在她丈夫身邊的,或者說是他的權力身邊的人,既不喜歡他們的殷勤,也不喜歡他們的奉承。
她隻是欣賞我的謹慎。
實際上,我隻是在她面前不由自主地有所保留,因為她的确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她很美吧,是嗎?”
“你真的很像她,不隻是在外貌上,這也是我如此擔憂的原因。
”
“瑪蒂爾德說你屬于少數莉莉安會信任的人。
”
“她不信任任何人,蘇茜,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别人一樣稱呼你的母親為‘媽媽’呢?”
“因為瑪蒂爾德是位與衆不同的母親。
她喜歡我這麼叫她。
是誰揭發了莉莉安?”
“是她自己敗露的。
你的外祖父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妻子被帶走。
”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權勢更重要的。
他應該保護莉莉安的。
那是他的妻子、他女兒的母親,他有辦法的。
”
“我不許你這樣說你的外祖父,蘇茜,”克諾夫明顯生氣了,“莉莉安實在是太過分了,沒人救得了她。
如果她是事發後才被抓住的,那她應該直接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