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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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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窗前寫字台上的錄放機裡還放着流行歌曲,什麼“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他把錄放機關了,很想叫醒妻子将今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讓她也分享一下勝利的喜悅。

    然而,當他發現妻子那迷人的睡态時,禁不住一陣沖動,明天再告訴她也不遲呀。

    他輕腳輕手地托起妻子柔軟的身體,向幾步之外的床邊走去。

     其實梅吟雪并沒有睡着,她一直在等待馮唐夜訪歸來。

    最初她看電視,後來便一直在聽錄放機,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聽到馮唐開門進來便故意閉上了眼睛。

    當馮唐伸出雙臂将她托起時,久等中産生的怒氣頓然消失。

    作為回應,她伸出右臂緊緊地挽住了丈夫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馮唐一直睡到八點半鐘,當他終于起床時妻子已經上班去了。

    他洗過臉漫不經心地吃着小保姆為他準備的早點,回憶着昨晚的種種,那餘味依然萦繞心頭,精神又振奮起來了。

    按照預定計劃他今天上午拜訪錢老,給他送畫去。

    昨夜同周劍非談得太晚,隻好改計劃。

     馮唐來到錢林家時,錢林已經做過早鍛煉,吃過早點,正在小院子裡修整花木。

    見馮唐進來便問道: “小馮,哪天回來的?” 馮唐停在他身邊笑道: “昨天晚上,錢老。

    本來昨晚上我想來看望你老人家的,時間太晚了怕影響您休息才改到現在來。

    ” 錢林依舊撥弄着一株臘梅,聽了馮唐的話便笑道: “看你這孩子那一張嘴吧呀,你老子十個也頂不上哩!” 馮唐連忙笑着舉起了手中的畫卷,說: “錢老,在你老人家面前我敢說謊!本來我該來看望你老人家了,再加上昨天一回來我就收到專門請人為你老人家作的畫,自然要趕快送來哪!” 錢林一聽馮唐是給他送畫來的,立刻便樂不可支,将手中的小鋤頭往地上一放,擦擦手,說: “給我送畫來?好呀,走,到屋裡看看去,哪一位畫家畫的呀?” 馮唐說出了畫家的名字,錢林一聽到那名字,興奮地回頭拍拍馮唐的肩膀誇獎地說: “好小子你真有本事!” 他們進了客廳也來不及坐下叙談,馮唐便将那幅畫在茶幾上展開了。

    錢林彎着腰認真觀賞,看得很起勁,很興奮。

     他的目光首先是在畫作者的名字上停了分把鐘,興奮地說: “小馮你不簡單呀,将這樣的名家都請動了,我真要感謝你哩!” 馮唐連忙說: “錢老你見外了,我們做晚輩的為你老人家效點勞是應當的,感謝就不敢當了。

    至于請動了這樣的名家,那就全憑你老的聲望哪.我們算得了什麼!人家聽說是為你老人家作畫才欣然同意的。

    ” 錢林高興得哈哈地笑了,說: “你怎麼不請人家來我這裡坐坐,喝一杯酒也好嘛!” 馮唐說: “我費了好大的力才找到他,那時他已經訂好飛機票第二天就要回北京了,這幅畫是他回北京之後畫了帶來的。

    ” 錢林聽了越是對馮唐産生了好感,興奮和感謝之情溢于言表: “那就難為你啦。

    ” 說着又彎下腰繼續看畫,他對畫的構圖、技巧都十分欣賞。

    在贊不絕口之餘,卻忽然若有所思,便擡頭問馮唐: “不對呀小馮,按照構圖是将我比成了紅梅,是嗎?可我怎麼是站在冰天雪地裡呢?”他說着将手指指窗外,窗外是萬裡藍天:“你看,現在不是陽光普照嗎?” 馮唐聽了最初是心頭一愣,當時畫家隻問他“這位老同志喜次什麼”,他也隻是順口回答“他喜歡松竹梅。

    ”他并沒有給畫家出什麼點子,這畫的構圖用意何在他也沒有想過,隻覺得意境很好。

    誰知老頭子竟提出這樣的問題呢?但馮唐畢竟是馮唐,聽了錢林的提問,他腦子迅速地來了個急轉彎,時間不過幾秒鐘便有了答案.笑道: “錢老,這你就不明白了。

    人家構畫的意思是做寒怒放的紅梅,自然是指你老在困境中,主要是‘四清’和‘文革’中表現出來的骨氣。

    正如陳老總詩中所說的‘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嘛。

    畫家之所以肯為你老作畫,就是因為聽了你老在‘文革’中那種鐵骨铮铮,不卑不屈的表現哩!那滿天大雪指的是特定的曆史條件也就是‘四清’特别是‘文革’,絕不是指我們的社會制度!” 他發現錢林聽得入了耳,臉上泛起了喜悅的神情,便爽性地談到了一件親自目睹的事。

    他說大約是一九六七年冬天,一天晚上他因事路過市府廣場,省裡那個最大的造反組織正在召開批鬥大會,對象就是錢林。

    他身不由己地停下看了幾分鐘,那激動之情使他終身難忘。

    “在那種震天動地的吼叫聲中,你就是不承認你是反對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的走資派。

    這難道不是傲雪的紅梅呀,錢老?” 馮唐的一席話說得錢林眉開眼笑: “好小子,你這一張嘴呀!好吧,就依你的解釋。

    我們把它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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