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悶氣早已消失了,現在感到的是溫馨舒适,“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曹操尚且如此,其奈我輩何?李白為了招待客人飲酒還不惜把寶貴的馬和豪華的衣服都拿去賣了嘛,何況現在有大老闆請客,無須動我馮唐一根毫毛!能喝就喝,能吃就吃,今晚上我馮唐豁出去了!
正說話之間,酒菜(冷盤)端上來了。
接下來便是斟酒、敬酒、勸酒。
敬、勸的對象自然都是馮唐了。
兩女一男輪番上,使馮唐陷入了重圍之中,但縱然身陷重圍,他馮唐樂意。
美酒又佳麗,何歎人生不得意!三五杯的酒量一下子增長到七八杯,十數杯,他馮唐也就自然而然地昏昏糊糊,說起話來舌頭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光勸酒也無趣,韓剛又使出一個花招:請二位小姐唱歌,一首歌一杯酒,他陪馮唐一起幹。
一言九鼎,許、呂二位既大方又嬌柔地輪流登場。
一杯酒一支歌,一連聽了幾支歌喝了幾杯酒,馮唐還聽不懂她們唱的都是些什麼玩藝兒,便說:
“唱幾支都熟悉的好不好,再聽不懂我就不喝哪!”
呂小姐聽了撒嬌地笑道:
“呀,馮市長,剛才我們唱的都是港、澳、台流行歌曲哩。
市長不喜歡,就請市長點幾支熟悉的我們唱吧!”
許小姐也随聲附和:
“請市長點幾首喜歡的。
”
韓剛也跟了上來:
“就點幾支吧,市長!”
點什麼呢?這倒使他馮唐為難了。
他不是不喜歡音樂,但這些年他除了工作上的事便是忙于上層活動,還要讀點報刊、雜志,否則這門面怎麼撐,這形象怎麼樹?三下五除二,哪裡還有什麼時間來聽音樂呢?他也聽的,那是在汽車上。
司機買了許多磁帶放在車上一張接一張地放,特别是從三江到省城的漫漫長路上,幾乎都是在歌曲聲中度過的。
但他從來不過問是什麼歌名,什麼人唱的。
覺得悅耳時就聽,不悅耳時就閉上眼睡覺想心事。
他自己駕車時,不是急事也是要事密事,哪還有時間去聽歌曲?因此,要他點歌名為尊敬,實則出了難題。
他想來想去總想不出一首歌或一個歌星的名字。
最後總算想起了一首,而且覺得與今晚的情景很協調,便用那早已不聽使喚的舌頭說道:
“就唱那一首什麼的?好花不常開……什麼的人生難得幾回醉吧!”
他那結結巴巴的話音剛落,呂小姐便接過去一拍手笑道:
“我懂了,我懂了!”
接着她便嗲聲嗲氣地唱了起來: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其實他馮唐對這首老歌也隻能說是會哼哼曲子,歌詞卻是零零星星記不完全。
現在聽呂小姐唱也聽不清楚,隻覺得她唱得很動情,她那哀婉纏綿的腔調深深地感染了他。
她唱到最後人生難得幾回醉時竟然落了淚。
馮唐覺得有一種溫柔之感,凄凄之情的氛圍向他襲來,他也分不清是喜悅,舒适還是悲傷,一股莫明的沖動使他蓦地站起身來端起一杯酒,走到呂小姐面前一伸手将她摟到懷中,将酒杯送到她唇邊不由分說地往她嘴裡灌。
一邊灌一邊喃喃地說:
“你唱得好,唱得動情!”
說話時那舌頭卻是更加轉不動了。
冷坐一旁的韓剛見此情景,像一個善于掌握火候的廚師,及時吩咐呂小姐道:
“你扶馮市長上樓去休息,5O3房間,我在502,有事找我!”
說着他又從褲袋裡掏出兩把鑰匙看了看,撿出503的那一把交給呂小姐又吩咐道:
“好好招呼,明天上午你到5O2房來找我,一切消費我負責。
”
呂小姐是裡手行家,這一套自然一說便知。
她于是就勢扶着馮唐駕聲燕語似地對他說:
“市長,我們走吧。
”
馮唐依然昏昏糊糊:
“是該走了,該走了,哦,上樓?不,我回家,我要回家!”
韓剛上前一步:
“嘿,我的市長,你看你醉成這個樣子能回家嗎?對夫人怎麼解釋?休息休息,明天早上我們還要談公事哩!”
馮唐似乎明白了韓剛的意思,依舊喃喃而語:
“唔,對了,還要談公事……好吧,客聽主便……客聽主便!”
他依偎在呂小姐那豐滿的肩上,一步一擺地走出餐廳向電梯口走去,韓剛和許小姐在一旁幫扶着。
要順便交待的是:他韓剛和馮唐在舞廳是偶然相遇,怎麼會單獨定了兩套房間等着呢?這是韓剛的習慣,他每次到省城都在這家賓館訂下兩個套間,一套自用一套備用。
今晚上那備用的套間真的用上了,就這麼回事。
第二天早晨當馮唐醒來的時候,他房間東面那扇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上已經透進了陽光,真乃是“旭日臨窗”了。
他回味昨夜的經曆猶感餘味無窮,又覺忐忑不安,好像第一次當了小偷。
他一轉身但見呂小姐躺在自己的身旁睡意正酣。
她那雪白細嫩的上半個身子裸露在被子外面。
他禁不住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着她。
她醒了,見他已經坐在床上,便揉揉雙眼說:
“不多睡一會兒?”
他沒吱聲便輕腳輕手地下了床進了衛生間,迅速漱洗之後他穿上衣服準備離開,心裡總是忐忑着好像有人就要破門而入抓他來了,越早離開越好啊!
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