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的吩咐辦。
第二天一早市委派一部剛接來不久的皇冠車送趙一浩返省城,除了秘書和警衛員随行之外,其餘都屬于“各行其事”者留下了。
話分兩頭:趙一浩一行離開省城的當天下午,周劍非帶上秘書、省委管行政的副秘書長、接待處長等人到飛機場接中組部考察組。
誰知飛機晚點兩個多小時。
當那架裝有四個發動機的依爾十八終于在機場徐徐降落時,黃昏的帷幕已經在地平線上展開。
三位老年人領着十多個中青年幹部走下飛機,一位自稱是中組部的年輕人急步上前依次向周劍非介紹:
“這位是張老,這位是劉老,這位是李老,這位是中組部宋局長。
”他将三者加一局長介紹之後,其餘的人就沒有再介紹。
介紹多了也記不住,反正以後會慢慢認識的。
周劍非隻說了一句話:
“請同志們上車吧。
”
将客人送到招待所安排周全回家吃過晚飯之後,周劍非領着組織部一位副處長,攜帶本省廳級以上幹部花名冊去和考察組商定日程。
去一位副處長當聯絡員這是貫例,主要任務是通知前來談話的省、廳級幹部及其他聯絡事項。
周劍非到達招待所時,客人已吃過晚飯,“三老一局”正坐在張老大套間的會客室裡商量事情。
見周劍非來了,張老半撐起身子同他握握手又指指對面一張單人沙發示意他坐下。
周劍非和其餘三個人一一握手後落座,向在座者介紹了吳副處長并将幹部名冊給了宋局長,然後說:
“正好三者和宋局長都在這裡,為了便于安排活動,是不是商定一個日程表呢?”
他的話音剛落,張老以平靜的口氣問道:
“怎麼不見一浩同志呢?”
這位中顧委常委七十六歲了,看上去身體健康頭腦絕對清楚。
周劍非已經獲知,他是一九二七年十四五歲時便投身革命的,一生經曆過不少坎坷,也閃爍過很多輝煌,擔任過黨、政、軍一連串要職,是一位很有身份的老前輩。
周劍非沒有料到考察組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隻好如實回答:
“一浩同志下鄉去了,他告訴我接待安排考察組,他過幾天就回來。
”
周劍非可謂做到了“如實回答”四個字:下鄉去了,叫他接待,過幾天才能回來如此等等,這些都是事實。
但他巧妙地省略了一個重要情節:趙一浩是下鄉之後才知道考察組要來的消息呢,還是知道考察組要來的消息後今天早上才離開的?幸虧三老一局都沒有追問,追問也不要緊,他早已對策在胸了:三江市調整班子出現了複雜情況,早已定了省裡要去領導幹部處理這件事如此等等。
又是實情實理,并沒半點虛假之處。
至于原先定的是他周劍非去,後來臨時改為由趙一浩去的事,他相信考察組不會問得這麼細,那不是近乎審訊了?
果然,三老一局都沒有過問趙一浩什麼時候下去的細節,張老聽了周劍非的回答,像是經過了商量似的,說道:
“你打個電話給一浩同志,請他馬上回來。
他不回來,我們不好商量日程。
”
語氣是平和的,可以說十分平和。
但周劍非立即從那平和的語氣中體會到了一種不可更改的堅定性。
他還來不及回答卻又聽到張老以相同的語氣,甚至更為和平的語氣說:
“你告訴他不要有什麼顧慮嘛,我們都是同志嘛。
”
和平的語氣中包含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坐在一旁的兩老一局雖沒有插話卻用表情、笑顔烘托了這種氣氛。
周劍非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一浩同志絕對沒有什麼顧慮的,考察組來是幫助我們嘛,清還請不來哩。
一浩同志确實是去三江處理急事。
根據考察組和張老的意見我今晚就給他打電話,傳答考察組的意見,要他馬上趕回來。
”
張老笑笑說:
“對,你給他打電話,先回來一趟吧,我們先談談,如果需要再回那個什麼江?哦,三江市去也可以嘛。
”
周劍非說:
“那就這樣辦吧,我估計一浩要在那裡布置交待一下才能動身,恐怕要明天下午才回得來,明天是不是請考察組的同志們到附近看看?”
“看什麼呢?”張老問。
是呀,看什麼呢?周劍非剛才是沖口而出的并沒有事先考慮去處,但順理成章自然是看風景名勝了。
他一連說了省城市内及附近的風景名勝:蘭湖、傅家屯、西山卧龍寺等等,并簡要地介紹了這些景點的概況以供客人們選擇。
張老聽後搖搖頭笑道:
“不,我們現在不去那些地方。
下車伊始看風景,我們豈不成了旅遊團隊,哈哈。
”他瞄瞄在坐的諸位,像終于作出決策後下達命令的指揮員,斬釘截鐵地說,“我們明天的活動像你建議的就一個字:看。
上午看材料,請你找一些省委近期發的文件、指示、報告一類揀重要的明天一早最好今天晚上給我們送來,這是上午;下午嘛也是看,看市容、看商店、看供給、看物價,四看!這也是一種考察嘛,由表及裡對不對,哈哈!”他說着将臉轉向二老一局,“你們說行不行?”
二老一局立即同聲表态:
“行!”
張老又轉回臉向周劍非:
“你看呢?”
周劍非立即回答:
“就按張老的意思辦,我這就回去打電話,送材料。
”
張老哈哈一笑:
“好,那就這麼辦吧!”
自然地流露出了一副駕馭一切的權威氣派。
周劍非回到辦公室立即叫來秘書清點文件,大凡省委、省政府所發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