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通電話的,三江的選舉已經不成問題了,你坐鎮三江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嘛?”
趙一浩聽了問道:
“考察組表示了要我回來說清楚嗎?”
周劍非說:
“那倒沒有,不過,我想隻要他們聽說你回來了,就一定會找你個别問清情況的。
隻要把當時的情況說一說,這個問題也就過去了。
”
趙一浩笑着說:
“他們都怕被動,把主動權留給我了,很感謝!但是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更重要的是,人家還沒找你,你便急急慌慌找上門去‘投案自首’,不正好說明你心虛?”
周劍非覺得這話有道理,但他又說:
“根據三江的情況,也不需要老呆在那裡呀。
回來後你當然不必主動找上門去,他們會找上門來的。
”
趙一浩說:
“讓他們多找些人談談再說吧,領導層的人說具體情況不清楚不敢回答,梅西大學、省教委的人也不清楚?我想他們會找他們談的。
讓他們自由自在地談吧。
”
周劍非說:
“聽我們派去的聯絡員說,昨天找了公安廳的人談,今天上午找教委下午找梅大。
”
趙一浩笑了,說:
“我猜得不錯吧,讓他們将要找的人都找完了,最後總會要找我的。
那時再談我的看法也不遲,要沉得住氣。
”
周劍非問:
“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趙一浩說:
“我打算明後天到你的老根據地松嶺去,除了搞點調查研究,不是還有一個動員尊夫人上省的任務嗎?”
說到這裡趙一浩笑了,是開心的笑。
周劍非也笑了,笑聲中混合着苦澀和感謝。
于是他說:
“我建議你還是先同蘇省長通通氣,交換交換意見再走吧。
”
趙一浩說:
“那當然,那當然,我馬上就給他通電話,還有一件事,馮唐的安排常委不是已經定了嗎?馬上發通知,讓他在三江呆久了不好。
”
趙一浩挂上電話卻沒有立即去撥蘇翔家的電話,而是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這是怎麼搞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個輪子一齊轉”還沒了結,又出來了一個學潮處理事件。
他隐隐地覺得,有一股力量正結成無形的聯盟向他猛攻過來。
這股力量看似無形卻是有形,而且能量很大。
他們一上陣就吓跑了一些意志薄弱者,吓昏了那些本來就混混糊糊的人,糾結了更多的風吹兩面倒的“牆頭草”!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發起不大不小的攻勢僅僅是為了打倒我趙一浩?不,對這一點他腦子十分清醒。
就他個人來說,他自信還善于處理人際關系。
老少爺們一般都不存在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這一點他比組織部長超脫也比省長們超脫。
他一慣的作風是隻抓大不抓小,故爾也一般不存在要官未得或要物未給而積下的宿怨,以緻乘機來進行個人報複。
不,一般不存在這個問題。
他心裡明白,他正在被作為一種力量在這個省的代表人物而成了攻擊對象。
雖然他個人和他們之間不存在恩恩怨怨,但他所推行的事觸動了他們的觀念,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如此而已!
他既明白也還有些不明白,或者說明白中的不明白。
關于“四個輪子一齊轉”倒也好說,分明是把這個倡導者作為離經叛道的異端分子了,幹脆地借用文化大革命的語言:把他趙一浩作為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了。
故爾他們是衛道者,是神聖的東征的“十字軍”!然而,這學潮呢?自然也是容易理解的,和“四個輪子一齊轉”一脈相承,不同事情的不同表現而又體現同一的性質:“右傾投降”,不也是和經濟上提倡的一脈相承嗎,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如果他趙一浩當時接受某些人的意見,采取高壓手段,也許現在不僅不會迸出這個“問題”,而且會赢得“立場堅定”的美稱了。
然而他至今不悔,他覺得自己當時所采取的疏導方針是正确的。
雖然那種處理辦法對自己來說并不輕松,更不愉快,而是忍辱負重,但畢竟是正确的。
忍辱負重,一點也不誇張啊!想到這裡,當時的情景一一再現眼前。
全校罷課已經進行到第三天,事态走向越來越擴大的趨勢。
其他大專院校的支援聲明正陸續抛出,支援行動也整裝待發了。
他趙一浩召開了緊急常委會,自告奮勇親自上陣和學生對話。
對話,這是當時流行的語言,沒有人作過專門解釋,大概是雙方平等座談讨論問題的意思吧?
他來到梅西大學,最初提出先和少數罷課學生代表座談,對方不同意,要求上大禮堂面對全體師生。
既然來了又何懼面對全體師生呢?他毅然決然地同意了。
省委一把手來大禮堂和全體師生對話的消息一傳出,那足可容納兩千人的禮堂内真可謂“座無虛席”。
罷課者們當然是一個不漏地全來了,反對者、“逍遙派”,沒有卷入的中立者(以教師為主)會來了。
兩千個位子容不下,有的幹脆從宿舍或自己家裡搬來了臨時加位的椅凳。
趙一法在副省長張昌明、省教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