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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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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的地方——軍區物資儲備倉庫裡去辦公和生活。

    秘書們則根據自己的選擇,有的回單位或在家呆着成了逍遙派,有的高舉“義”旗參加造反派,有的“死心踏地跟在走資派身邊”,周劍非就是其中的一個。

     那天下午他進城取文件順便去錢林家看看,隻見一群人在客廳裡圍着錢林的老伴吳敏吵鬧,有的拍桌子有的大吼大叫。

    見他進去,錢林的老伴如獲大赦,連忙對那些吵鬧不休的人說: “秘書來了,你們不信問問他,錢林是不是生病住進軍區醫院了。

    看我說謊沒有。

    ” 這話分明是暗示他周劍非,剛才她怎樣說了錢林的去向。

    他周劍非全明白了,便連忙走進客廳回答說: “錢書記在軍區醫院住院,有什麼事請大家給我說,我負責轉告。

    ” 說着他便用眼神示意錢夫人趕快離開。

    錢夫人會意抽身便走,有人發現了大叫“不準走”,周劍非笑道: “人家是家屬,這類事她管不了,大家盡管對我說,我保證一字不漏地轉告錢書記。

    ” 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是實話,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筆記本和自來水筆,準備作記錄。

     屋裡依舊一片混亂,這批自稱三江市革命幹部受害者造反團的人,根本不願和他周劍非對話,說他隻有資格在錢林身邊當記錄,沒有資格代表他,更不可能解決問題!其中自稱造反團負責人而且調門最高的就是眼前這個了奉。

    記起來了,肯定是他:那模樣,那嗓門,那姿态,十九年了,絲毫未變,唯一的變化是花白了頭發。

    他記得十分清楚,當時就是這位丁奉,拍着桌子大吼: “我被他錢林迫害幾十年了,你轉告他現在是徹底清算的時候了。

    他錢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叫他識相一點,老老實實出來交待問題,底頭認罪,否則,我們砸爛他的狗頭,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姿态那表情猶在眼前,那拍桌大吼的聲音尚萦于耳畔,一點也不錯,就是他!記得他周劍非當時還問他姓甚名誰,目的也無非是好向錢林禀報,卻招來了這人的大聲斥責: “你記我的名字幹什麼,叫公安局來抓我?老子不怕!造走資派的反我們造定了,你去轉告你的主子錢林,他不投降我們就叫他滅亡!” 言猶在耳啊,周劍非有些迷惑不解,難道眼前的這個丁奉已經将那些事忘得一千二淨?不,不可能。

    他的記性似乎很好,比那早得多的事他都記得呀,眼前滔滔地談着的不是更早更早的事?難道他忘記了當時他周劍非在場或者不記得他了?不可能,他今天一見面不是就問:“聽說你在錢書記身邊工作過”?那是怎麼回事,你看他談得這麼津津有味,談得這麼理直氣壯,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九六六年冬天那樣的事情! 想着這個難解的謎,周劍非走神了。

    當他回過神來時,丁奉還在滔滔而談,談他和錢林之間不同尋常的老上下級關系,談到建國前夕了。

    周劍非倒真想繼續聽他談下去,一直談到“史無前例”,看看他怎樣表述這段曆史,怎樣表達在這段特殊的曆史條件下他同老上級錢林的關系。

    他也想問問他還記不記得有那麼回事,還記不記得當時接待他們“三江市革命幹部造反團”的是他周劍非?當然,他沒有這樣做,而是看看表,問道: “丁奉同志今晚上來還有别的事要談?” 潛台詞已經很清楚了:你今晚上來是不是就為了叙述你和錢老的關系?丁奉不是傻子,自然體會到了,連忙發表聲明: “當然不是,因為你在錢老身邊工作過,而我在他手下的時間更長,見了你周部長特别親切,叙叙舊吧。

    ” 周劍非覺得很不是滋味,自然也不便說什麼,他再次看看表說: “這樣吧,丁奉同志過去同錢老在一起的事,我們改天再找時間談。

    現在言歸正傳,是不是請你談談今晚上來找我要談的事?咱們開門見山吧。

    ” 丁奉被打斷了對光輝往事的叙述心裡很不自在,但也無可奈何。

    你不是來找人家反映問題的嗎?當然應該言歸正傳哪,于是他連忙回答: “也行,也行,就談正事吧。

    ”在轉移話題之前他又發表聲明:“不過,剛才我談的這些也不是歪事,對嗎?讓你周部長了解了解我,看看我是什麼人,我會不會說謊話,我說的話可不可信!” 依然是理直氣壯,豈止如此,那架勢可稱得上氣壯山河哩! 丁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開始談“工事”了。

    他一發而不可收拾,足足談了一個半鐘頭,談得唾沫橫飛,臉紅筋漲。

    果不出所料,主題隻有一個:狀告陳一弘,内容三件。

    一曰巧奪人妻;二曰落實老幹部政策,對老同志不尊重;三曰:與個體戶的神秘關系。

     周劍非則按照出發前趙一浩和自己共商的原則:隻聽不表态。

    當然,為了弄清情況和談話者的意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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