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大不小但來勢兇猛的事件。
他一向認為自己對這件事的處理無論方針和方法都是對的,并引以為幸,據他所知别人也是這麼看。
怎麼現在突然又成為問題擺在考察組的日程上了?是什麼人在興風作浪?他不由得怒火中燒,但還是冷靜地和周劍非對話:
“你知不知道是誰把這件陳年舊事向考察組提出來的。
”
他問。
聲音很平靜,聽不出着急或者憤怒的語調。
“不清楚,不過我想,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在考察組談話的範圍内。
不過,也不排除有人專門送去的匿名信。
”周劍非放低了聲音:“中央考察組到來的消息傳出後,便發現經常有人向考察組送信。
你是知道的,我們這個地方趕風頭的大有人在,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要跳出來表演一番的。
”
趙一浩說:
“告狀是每個人的自由,隻要實事求是就行。
問題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告狀的調子和理由是什麼?你從考察組找你談話的口氣中可以聽出一點由頭來吧?”
周劍非說:
“聽得出來的,他們的調子主要是定在搞調和妥協,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堅持原則。
考察組并沒直接這麼說,但他們是作為問題提出來的,一問處理經過,二問對處理這件事怎麼看?是否堅持了原則,是否存在妥協求全等等,這就很明白了嘛。
”
趙一浩在電話上冷笑了一聲:
“潛台詞就是機會主義和投降主義兩頂帽子了,最大不過嘛,說我趙一浩向自由化投降甚至同情自由化?笑話!蘇省長他們又是怎麼回答的呢?這件事可是上了常委會的喲。
當時以疏導為主不激化矛盾,不采取過激手段的方針是常委通過的喲!”
周劍非聽到趙一浩問起在省城的領導者的态度,雖然隻點了省長的名無疑也包括他在内了。
于是便回答道:
“我對他們說,當時我還在地委工作,處理這件事的細節我不清楚。
但大的方針原則是對的,效果也是好的。
我們都贊成這種處理辦法。
”
“蘇省長呢?”
“不清楚他是怎樣向考察組彙報的。
他從考察組那裡出來後把我找了去,他說因為當時他沒有去現場,具體情況說不清楚,隻原則說了一說,不采取過激措施的方針是省委定的,他說,這不像‘四個輪子一起轉’,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向考察組作解釋。
因此,他要我給你打個電話,最好提前回來。
”
“哼!”趙一浩好像還有話要說,但他止住了,又問:“張副省長呢?他可是一直在現場嘛。
”
周劍非也如實作了回答:
“他同考察組談話後就下鄉了,臨走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蘇省長叫他打的。
他在電話上說,當時現場的處理情況他隻簡單地向考察組說了說。
因為當時在現場指揮處理學潮的是省委書記,他處于協助地位,他怕說多了造成被動。
”
趙一浩忍無可忍,罵了一聲“滑頭!他對你說了看法沒有?”
周劍非隻好又如實說了:
“他說現在對處理那次學潮有一種議論,認為省委軟弱妥協,對學潮的領頭者沒有采取強硬措施,使鬧事者嘗到了甜頭,故爾埋下了隐患!”
趙一浩打斷了周劍非的話,問道:
“蘇省長也這麼看?”
周劍非連忙解釋:
“不,不,他對我隻說因為當時他抓經濟工作沒有去學潮現場,對處理的細節不清楚,怕說多了被動,所以讓我打電話建議你提前回來。
”
趙一浩竭力控制住自己,又問:
“那麼剛才你說的那種看法,到底是誰提出來的?”
周劍非毫不猶豫地說:
“我估計是一部分老同志向考察組提出來的,具體的人說不清楚,好像也包括錢老在内。
上次學潮剛平息下去,我上省參加地委書記會去看他,他說了一句,‘處理學潮這類事要學朱元璋恩威并濟,光偏朝一方面是要出問題的。
’我當時用别的話轉移了,沒談下去。
”
趙一浩忍不住了,說:
“恩威并濟,什麼威?警棍、水龍頭、抓人?恩又是什麼?收買、利誘?把學生群衆置于敵人的位子來處理,這是蔣介石的辦法,所以他們最終失敗了,我們能這樣學?老同志對當時的具體情況不清楚,我們要理直氣壯的宣傳講解。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們專門召開了副省級以上離退休幹部會通報了處理情況,并沒有聽到反對的聲音呀。
現在,不同看法出來了,這也不奇怪”,說到這裡趙一浩變得有些感慨起來:“問題是我們在崗位上的人。
當時對省委的以疏導為主,和平處理的方針投了贊成票,甚至比誰都積極。
現在,又反過來了至少是對當時的處理是否正确也跟着産生了懷疑。
”他提高了聲音:“缺乏堅定性是意志薄弱的表現!”
周劍非不太清楚趙一港這些話指的是誰,自然也不便在電話上打聽。
他覺得唯一的辦法是趙一浩回來向考察組說清楚當時的情況,正本清源。
于是他建議:
“我看你還是回來吧,這兩天吳澤康和端木信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