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上的看法、意見。
特别是方針、政策上的意見,比如“四個輪子一齊轉”等等。
趙一浩在三江市開了一整天座談會,會上的發言使他感到欣慰,特别是對這幾年省委的改革開放政策,包括十分敏感的“四個輪子一齊轉”都作了高度肯定,沒有出現任何不同意見。
趙一浩當然也心裡有數,在什麼情況下說什麼話,腦子轉得很快,這是某些幹部的通病。
眼前的高度一緻,并不等于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高度一緻。
氣候一變,某些人的腦子便會迅速轉彎。
但他相信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昨天的座談更增加了這種信念。
例如陳一弘的發言,他幾乎全部用數據來說明自己的看法:近幾年全市财政增長情況,個體私營占全部增長的比例;全市稅收增長數及個體、私營和鄉鎮企業所占增長數的比例以及通過發展個體、私營和鄉鎮企業有多少農村剩餘勞動轉移,安置了多少城鎮閑散勞力等等。
正如俗話所說:“事實勝于雄辯”,在這一連串的數據面前你還有更多的反駁理由嗎?他将陳一弘等人所談的數據都一五一十地記錄在自己的抄本上了。
記錄下來幹什麼?準備戰鬥?他沒有這麼明确的思想準備,也許是一種下意識或者半下意識的行動吧,總而言之,他覺得要有所準備就是了。
他所記錄的不僅是數據,還包括一些生動形象的語言。
他像一個采風的藝術家,捕捉着蘊藏在群衆中的精華。
說到生動形象的語言,衛亦前說得不少,年輕的副市長張林增說得更多。
他說:許多群衆反映:“我們高興三年一小變五年一大變;也害怕三年一小變五年一大變。
前者是指生活變化提高,後者是指大政策大方向的驟變。
也就是平時所說的,‘怕政策變’。
說真的,幾天的接觸趙一浩對這位年輕副市長的印象不佳,但在座談中他發現他也有獨到之處:善于用腦子想問題,而且思維清晰,邏輯性強。
在發言中他也使用數據,做到了數據和觀點的統一,聽起來令人信服。
難怪衛亦前看中了他。
他的談吐、氣質多少有點像馮唐。
”
對了,馮唐也參加了昨天的座談會,這是他趙一浩特别安排的。
他是卸任的副市長和即将上任的省直機關的廳長,有代表性。
趙一浩想聽聽他的高見。
馮唐畢竟是馮唐,他的發言更是與衆不同,數據、觀點一齊下,外加幽默和笑話。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或者從靈通的渠道聽到了什麼,作為引人入勝,他劈頭便說:“一個小孩子已經下地六七年,活蹦亂跳地都上了小學。
有人突然跳出來指手劃腳說他該不該生下來?這種人不是居心不良就是瘋子。
”
他的這一形象化諷刺引來了一陣喝采的笑聲。
但在笑聲中誰也沒猜到馮唐的口袋裡還裝有另一份看法與此完全相反的材料,也是“有很有據”的。
當然,那是備用的,準備因人因時而用。
當然,說它是“材料”僅僅是一種形容,其實一切材料都裝在他心裡,用不着寫成文字材料放在衣袋裡,需要用時脫口而出。
便可滔滔不絕,像今天在會上的發言一樣這就是本領。
所有參加座談會的十一個人都發了言,而且在省委書記面前争先恐後,認識竟然驚人地一緻。
趙一浩聽了很高興,他雖然不能肯定他們的發言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改變,但現在卻是出自内心的。
這就夠了。
可以說一次座談會增強了他的信心。
他打算到松嶺地區去再開一兩次這樣的座談會,甚至三次四次也可以,聽聽各個方面各個層次的意見,并實地看看“四個輪子一齊轉”,到底轉得怎麼樣了。
他心裡這麼想着,腦神經便也跟着興奮、緊張起來了,像是在臨戰之前的備戰,必須認認真真絲毫不苟。
他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一件事看準了就堅持到底,甚至到了有點固執的地步。
有時堅持對了,有時也堅持錯了。
真正錯了就改吧,但“改”也不容易,“不到黃河心不甘”的,何況“四個輪子一齊轉”現在越來越明顯地看出是對了不是錯了。
既然如此,就堅持到底,狂風吹不倒,暴雨沖不跨!
有人說一個自信心很強的人,其負面必然是帶有某種程度的固執。
趙一浩大概就屬于這一類人吧。
座談會結束時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照例是幾大班子的主要領導為省委書記送行,趙一浩已經宣布了,他明天一早到松嶺地區去。
出席便宴的除了四大班子的一把手,馮唐也以即将返回省級機關履新的特殊身份參加了。
宴會上大家都稱贊馮唐的發言精彩,頻頻舉杯向他敬酒,除了趙一浩,他可算中心人物了。
頌揚者不僅對他形象生動的語言表示欽佩,而且對他掌握數據之準确也深感佩服,都稱他是“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