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洗吧,我到外面蹓跶蹓跶。
”
阿嬌一聽,慌忙拉住他,“不行,我害怕。
”
龍飛說:“你就不怕髒了你的身子?”
阿嬌說:“你就不怕髒了你的眼睛?”
龍飛說:“這樣吧,我在中屋看書,你在屋内洗。
”
阿嬌點點頭,說:“好。
”
龍飛掀起門簾,走到中屋,桌上有一摞書,他撿起《蜃樓志》讀了起來。
阿嬌褪盡衣物,驕傲地在鏡子前照了照,那小巧玲珑曲線優美的胴體令她陶醉,她做了兩個姿勢,感覺很滿意,然後像一尾魚溜進了大木桶。
她坐在木桶裡,滑膩膩的,融融的溫水侵入她柔軟的肌膚,非常惬意。
她在毛巾上打着香皂,小心翼翼地洗着。
“強哥!”她忽然叫道。
龍飛放下書,問道:“有事嗎?”
“你能給我講一個故事嗎?閑着也是閑着。
”
“好吧。
元朝有個書畫家倪瓒,潔癖很重,每天都要打掃書房,他專門養了兩個書童打掃書房。
書房的門口有一棵梧桐樹,倪瓒早晚都讓書童用水洗,結果把這棵梧桐樹洗死了。
有一次,有個老朋友來看他,天色已晚,就住在他家。
他怕人家把他的房屋弄髒,夜裡好幾次站在門外聽動靜。
他聽到朋友的咳嗽聲,非常不高興。
第二天早上就叫書童去找吐痰的痕迹。
書童找不到,怕挨他的罵,就找來一片爛樹葉來敷衍他。
倪瓒捂着鼻子,閉着眼睛,令書童把樹葉扔到幾裡外的野地裡。
後來倪瓒得罪小人入獄。
獄卒給他送飯時,他把飯桌舉得高高的。
獄卒問為什麼要這樣,他不回答。
旁邊的犯人說:‘他怕你的唾沫濺到飯裡。
’獄卒很生氣,把倪瓒拴在了尿桶旁邊……”
“哈,哈,哈,這個故事很有趣,再講一個。
”阿嬌在木桶裡快活地說,可以聽到她拍打水的聲音。
龍飛心想:“我這個卧房一會兒可能成了遊泳池。
”
“強哥,再講一個。
”
龍飛又講了一個故事:“北宋的書法家米芾是個鬼才,挑選女婿時,有個秀才姓段,名拂,字去塵。
米芾一聽這個名字就很高興,覺得這是一個愛幹淨的男人,就把女兒嫁給了他。
”
忽然,阿嬌“唉喲”尖叫起來。
龍飛急問:“怎麼了?”
“紮死我了!”阿嬌叫道。
龍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屋裡團團轉。
“強哥,快進來吧!”
龍飛掀起門簾,看到阿嬌裹着一方大白毛巾,半卧于床上,掰着左腳丫細看,腳掌心淌出殷紅的血迹。
龍飛在木桶的底部發現了一根伸出來的鐵釘。
他跟啞姑找來創傷膏,把創傷膏貼在阿嬌的傷腳處。
阿嬌說:“強哥,我這傷口不會感染吧?”
龍飛說:“不會。
”
“我會不會成為瘸子?走路一拐一拐的。
”
龍飛笑道:“不會那麼嚴重,隻是這大鐵釘可有點曆史了。
”
阿嬌望望木桶,“這木桶不會是明朝或清朝的吧?會不會是鄭成功收複台灣時留下來的?那樣的話,這棵大鐵釘可就有曆史了。
”
龍飛笑道:“那這個木桶就成為文物了。
”
龍飛擡起木桶,把水倒到二進院的地溝裡,把木桶放到廚房外間,然後又回到三進院的卧房。
阿嬌已穿好衣服,在屋裡一瘸一拐地走着。
阿嬌看到龍飛,問道:“我要是變成瘸子,你還會愛我嗎?”
龍飛說:“你不要想入非非。
”
門外有汽車喇叭聲,一忽兒,居韻出現在門口。
居韻看了看龍飛,又望了一下阿嬌,臉色陡變。
“噢,原來你們在這裡!郎才女貌,天生的一雙;深宅藏玉,卧室養嬌,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哼!”
龍飛說:“居韻,你不要誤會,阿嬌正在上學,她還書來了。
”
阿嬌一看居韻,盛氣淩人,富貴氣象,羞花之容,落雁之貌,也一時怔住了。
“阿嬌?就是我哥哥朝思暮想的小佳人,原來就是你!”居韻狠狠地望着阿嬌,“小狐魅子,兩隻眼睛會說話,出水芙蓉,怪不得我哥哥和秋涼先生都迷上了你!”
龍飛說:“居韻,你不要胡鬧!”
“我可沒有胡鬧。
我找了你好幾天了,你不是要上飛鷹艇嗎?我都給你辦好了。
”居韻雙手叉腰,翹起一隻紅皮鞋磕打着地面。
龍飛聽到這個消息,心下一動。
阿嬌呼地走到門外,小聲地說了一聲:“神經病!”
阿嬌攔住一輛出租車,朝龍飛擺了擺手,嘲諷道:“李強先生,你跟她走吧,别走入死胡同。
我不需要您大駕送了,我自己回去了。
”說罷,鑽入出租車,遠去了。
龍飛見出租車走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居韻走到自己的轎車旁,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做了一個相讓的姿勢,說:“秋涼先生,請上車吧,我有話對你講。
”
龍飛上了車,居韻駕車,轎車飛快地朝街市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