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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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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厭惡,表面上還是表現得很友好。

     封向标說當初——指的當然是雷雲龍“審訊”他那件事——也是為他好,事先沒打招呼是因為雷雲龍不讓,他不敢造次,再說,他知道有驚無險,他知道穆子敖會選擇合作的,因為穆子敖是聰明人嘛。

    盡管如此,他還是請求穆子敖原諒。

     穆子敖說:“你看,我現在混得多好,沒有你我不可能……” 封向标說:“理解就好,我以後得請你多多關照啦……” 自從他們冰釋前嫌後,他們經常在玫瑰山莊一間名叫“苦蓮”的茶室裡喝茶。

    封向标說玫瑰山莊裡的每間屋子都裝有隐蔽的攝像頭,惟有這一間的攝像頭是壞的。

    就是在這間茶室裡,封向标向穆子敖透露了許多玫瑰山莊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還不是關于穆子敖的黑檔案,畢竟這是能料得到的事,而是關于“那位”的。

    他們心照不宣,“那位”指的自然是雷雲龍。

     封向标說:“‘那位’對你的工作很滿意。

    ” “何以見得?” “他說你的建議很好,錢多了就該洗一洗。

    ” 穆子敖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

    他想,雷雲龍沒理由對他不滿意,他給他弄了多少錢啊,恐怕比他們所有人這麼多年聚斂的全部财富都多。

    至于洗錢的建議,不用他提,他們照樣會考慮,沒什麼了不起的。

    他之所以提出洗錢是存有私心的,他想通過他的印刷廠來洗錢,這樣他好做手腳。

     “‘那位’還說要給你辦護照。

    ” “正在辦。

    你呢?” “我?”封向标打了個哈哈,“大概下一批吧。

    ” 穆子敖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你怎麼會是下一批?你管理着玫瑰山莊,有誰的功勞能超過你?” “可能‘那位’有别的考慮吧。

    ” “什麼考慮?無非是大家都留條後路,萬一……” 穆子敖不說了。

    他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封向标出賣過自己一回,難保不會再出賣第二回。

    這家夥,得防着他點。

    别看他頭腦簡單,見人總是笑嘻嘻的,說不定心裡陰着呢。

     所幸的是封向标開始抱怨了,一個人一旦開始抱怨,就不大容易停下來,如同把雪橇推下光滑的斜坡。

    他抱怨起來哩嗦,言不及義,往往是剛抱怨了幾句就變成了炫耀。

    比如他說:“我這差事辛苦嗎?辛苦!有那麼多人要應酬,有那麼多酒要喝,還有那麼一幫狗崽子要管理,還有那麼多像流莺一樣的小姐要安排,很累的。

    要說舒服嗎?再舒服不過了,想打保齡球就打保齡球,想遊泳就遊泳,想唱歌就唱歌,想找小姐就找小姐,想按摩就按摩……國王也不過如此吧?可是也有壓力,而且壓力還很大。

    别的不說,單單每星期給‘紅桃A’找一個處女就夠麻煩的,現在處女能是好找的?有人說要找處女得到幼兒園……沒辦法,就修補呗,把小姐打扮成學生模樣,讓她們裝呗,有什麼辦法呢……好在‘紅桃A’迷上了‘黑桃皇後’,他近來不再要處女了,他隻和‘黑桃皇後’好,對别的女人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了,真是奇怪……” 後來,封向标說到“那位”,他的聲音神秘而緊張,仿佛要把手伸進尚未熄滅的灰燼中似的,他說:“他有一種可怕的病,非常可怕,就是你能想出來的最可怕的那種病,他不讓任何人知道他有病,親信也不行……” 封向标停下來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他們像兩個靜物一動不動,任灰塵降落,任茶香彌漫,任空氣微微顫動。

     秘密有時候就像咒語。

     自從封向标說出“那位”的秘密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極其微妙,秘密像一個彈簧連接着他們,既将他們拉近,又拒絕太近。

     穆子敖自從知道玫瑰山莊裡邊建有自己的黑檔案那天起,心中既憤怒又煩惱,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樣把黑檔案弄出來,或者把它毀掉,為此他不惜放把火燒掉整個玫瑰山莊。

    辮子被人攥着,他媽的,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他給了他們幾個億,他們還不肯松手,真是夠狠! 穆子敖不敢直接對雷雲龍說,而是旁敲側擊地對元狐提起黑檔案問題。

     元狐是何等聰明人物,他一張嘴就知道他的目的,元狐說:“你放心,過兩天我就把那些東西還給你。

    ” 穆子敖想不到問題會解決得這麼順利。

    兩天後,元狐親自将一個大牛皮紙袋交給穆子敖。

     “都在裡邊,”他說,“你可以回家慢慢看。

    ” 接着,元狐拍拍他的肩膀,很誠懇地對他說:“你最好别看,直接把它銷毀了。

    ” 元狐看他沒表示贊同,知道他不會不看的,就後悔地說:“也許我把它毀掉就好了,我應該把它毀掉的,毀掉就好了……” 穆子敖拿了那包東西,旋風般地回到家,反鎖上書房門,自己一個人躲在裡邊偷偷欣賞黑檔案。

     他沒看的時候,心中充滿了猜測:“過去”對他來說是不确定的,是一團迷霧,取決于他自己怎樣認識,或者怎樣歪曲;他認為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真實的,因為誰也不是赤裸的,每個人都穿着衣服戴着面具,我們認識一個人也隻是認識了衣服和面具而已,我們對衣服包裹着和面具遮擋着的那個人實際上一無所知;這多多少少有點虛無主義和不可知的味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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