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經曆讓他頭腦發懵,他像在雲端中一樣眼前是重重的霧霭。
元狐放下筷子,往他身邊挪挪,神秘地問道:“你知道為什麼選中你嗎?”
穆子敖搖搖頭,他怎麼會知道呢?
“因為你有罪。
”
穆子敖很驚訝,他看元狐,元狐故作高深,目光狡黠;再看麥婧,麥婧朝他擠了一下眼睛,半是暧昧,半是嘲諷,可能還夾雜了一點幸災樂禍。
元狐雖然聲音很低,但她完全能聽到。
元狐又說:“還因為你心有邪念。
”
這話帶有侮辱性質,但聲音那麼神秘,那麼低,那麼近,穆子敖一下子搞不清楚他的動機,所以沒有發作。
再者,他不知道元狐的身份,不敢過于魯莽。
他隻是讓元狐做出解釋。
元狐說:“無需解釋。
”
一時間氣氛有點僵,穆子敖很想和麥婧單獨談談,畢竟他們之間交往多些,而且麥婧曾經對他言聽計從,他多多少少還保留了點心理優勢。
穆子敖突然想到一個比喻,一個關于棋子和棋手的比喻,即現在他是棋子,别人是棋手。
曾幾何時,他是棋手,魯賓是棋子。
棋子的命運掌握在棋手手裡,這是毫無疑問的,如今他感到了那隻擺布他命運的手。
那隻手就懸在他頭頂。
為了緩和氣氛,麥婧打開了電視。
電視裡正在播本地新聞,第一條是市委書記龐大康到新田縣檢查指導工作,第二條是市長王綽深入西門縣搞調研,第三條是全市計劃生育工作會議召開,第四條是令人震驚的殺害市公安局副局長和戶籍科科長的案件今天做出一審判決,判處兇手馬啟明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鏡頭主要是法官宣讀判決書的情景,對于馬啟明隻顯示一個側影。
這個案件在臨江市轟動一時,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穆子敖曾聽來超說起過這個案件的審訊過程,自然特别關注,可是新聞非常簡單,幾句話就完了,讓他感到不過瘾。
接着是下一個新聞:全市小麥長勢喜人,如無特别災害,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穆子敖說:“馬啟明也算有種,把兩個人都殺了。
”
麥婧說:“兩個人很浪漫的。
”
元狐說:“這個案破得好快呀,馬啟明,唉,聽說是個不錯的警察,可惜啊!”
穆子敖說:“駱遠征也夠可惜的,剛當上副局長沒幾天就……”
元狐說:“為了一個女人……”
麥婧說:“那個女人很漂亮的,聽說很孝敬公婆……”
……
他們談論這個案件,各自發表着各自的看法,不疼不癢,誰也沒有說出真正有洞察力的話。
過了一會兒,麥婧被叫走了,屋裡隻剩下元狐和穆子敖。
穆子敖毫無胃口,什麼也不想吃。
元狐也是什麼都不想吃,其間毒瘾發作,他離席到一個專供他使用的地方給自己打了一針。
回來後,他精神抖擻,兩眼放光。
穆子敖如坐針氈,早就想離席回家,見到元狐回來,他說:“我想回去。
”
元狐說:“還早呢,再玩一會兒,雷總說過讓我們等他的,這時走了恐怕不好吧?”
“有事可以再聯系嘛。
”
“還是等等吧。
”
“對不起,我真的想回去。
”
穆子敖執意要走,元狐竭力挽留。
元狐說雷總和他有重要的事要談,但他還是要走。
最後元狐說:“你走不出去的。
”
他以為元狐是和他開玩笑,他說他不信。
他走出餐廳,樓道裡有4個服務員垂着手,恭敬地侍立兩邊,沒人攔他。
他走出餐廳,外邊是個小院,院中有流水的聲音,但看不見水,院兩側各有數叢竹子,竹子高大挺拔,竹影搖曳,非常幽靜,甚至幽靜得有些可怕。
他對這個小院毫無印象,他們好像是從另一個門進的餐廳。
他穿過小院,進入了另一個小院,這個小院正中是一個大池子,池裡邊放有幾個高大的太湖石,石上爬滿綠苔。
他想,穿過這個小院,應該就出去了吧。
他繞過池子,聽到前邊有彈琴的聲音,他朝對面的門口走去。
門是虛掩着的,他推開門,又是一個小院,他正要進去,兩個黑衣人攔住了他,問他要身份牌。
他說沒帶身份證。
他們說不是身份證,是身份牌。
他第一次聽說身份牌,不知是什麼東西。
也不敢多問,更不敢強行穿越小院,隻得退回去。
他繞過池子回到第一個小院,發現這個院子還有一個門,在一叢竹子的背後,他想從那兒過去,外邊還有兩個黑衣人。
沒辦法,他隻好又回到餐廳裡。
他有一種被綁架的感覺。
元狐在餐廳裡等着他。
“我被綁架了嗎?”他問元狐。
“得,想那麼多幹嗎?”元狐說,“雷總和麥婧這會兒都有事,我們先找個地方放松放松,然後再談正事。
”
穆子敖想要推辭,元狐站起來拉住他就走。
他們走出餐廳,來到剛才穆子敖來過的小院,元狐領着他從一叢竹子後邊的小門出去。
兩個黑衣人站在兩側,向他們鞠躬。
元狐拉着他旁若無人地過去。
穆子敖跟着元狐,穿過一道又一道門,暢行無阻。
最後他們來到玫瑰山莊,元狐安排他在27号洗浴按摩。
元狐在28号。
27号很大,外間放有按摩床和電視,裡間有大浴盆、桑拿房和搓背床,燈光暧昧,香氣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