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念頭付諸實施,你也許就玩完了……想到這裡,他感到害怕,他覺得每個人都可能是他潛在的敵人,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而對這些人是無法防範的,可以說防不勝防。
他惟一能做的是,讓他們對他感到神秘,讓他們心生恐懼,讓他們自顧不暇……
雷雲龍将目光從穆子敖身上移開,停留在封向标身上。
封向标把手中的牌像扇子一樣打開又合上,再打開再合上……他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緊張,可話又說回來,他為什麼要緊張呢,他還等着受賞呢。
雷雲龍很瞧不上他這一點。
雷雲龍又将目光移到麥婧身上,麥婧這個女人有時像玻璃一樣透明,有時卻像霧一樣讓你看不透、摸不着。
麥婧端坐椅上,面無表情,正是像霧的時候。
他覺得隻有她和封向标會把自己的情況都透露給“紅桃A”,至于是誰他搞不清楚。
這又不能不牽扯元狐,元狐負責竊聽這一塊,卻沒提供這方面的信息,莫非他也和“紅桃A”有聯系?想到這兒,他頭都大了。
元狐的手指又開始叩桌子了,但沒有聲音。
“我了解你們每一個人,我知道你們都不會害我;可是,正如穆子敖說的,有人在挑撥離間!”雷雲龍停下來觀察他們驚愕的表情,他突然轉移矛頭,讓他們搞不清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其實你們沒必要搞清,隻需恐懼就行了;這是一個強者的時代,你們永遠要畏懼強者。
“穆子敖——”穆子敖哆嗦一下,仿佛被針紮了一般,“你是和我一心的,是吧?可有人卻說你要害我,這不是挑撥離間是什麼?你為我們弄了那麼多錢,而且還在繼續為我們弄錢,真是好樣的!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不會對我下手的,想對我下手的另有其人。
放心,我不會相信那些造謠的話。
有人想讓我殺了你,我不會這麼傻,殺自己的兄弟……你想知道是誰想要你的命嗎?”
穆子敖哪裡經過這陣勢,早就魂飛魄散了,此時張嘴結舌,根本說不出話來。
其他幾個人都怔怔地看着雷雲龍,每個人都覺得他們中間有一個人要倒黴,至于這個人是誰,他們都猜不透。
雷雲龍往嘴裡填一粒豌豆,嘎嘣嘎嘣地嚼着。
他嚼豌豆的聲音特别響亮,好像連牙齒都咬碎了一般。
這是折磨人的聲音,這種聲音會讓他們意識到現實的殘酷和命運的無常,以及任人宰割般的無奈,他們的神經受得了嗎?
突然一道閃電,電光仿佛穿透牆壁把“地獄”内也照亮了。
接着一陣響雷從屋頂滾過……
還在下雨,綿密的雨聲從屋頂和大地傳過來,雖不真切,卻層層疊疊包圍着屋内的寂靜。
一個火盆裡燃燒的木柴坍塌了,火星四濺。
雷雲龍看着封向标,說道:“準備上路吧。
”
封向标如同遭到電擊一般跳将起來,手中的撲克牌抛撒一地,他大喊大叫——
“不,你不能殺我,我沒挑撥離間,穆子敖真的要害你,我沒騙你,你不應該殺我,你應該殺他,殺他!”
封向标上去抓住穆子敖,将他按倒,恨不得拿刀把他宰了。
穆子敖吓得說不出話,身體都軟了。
黑白無常閃電般蹿上去将封向标拿下,反剪雙手,按跪下。
雷雲龍說:“你放心走吧,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的。
”
封向标叫道:“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雷雲龍說:“生死有命,認了吧。
”
雷雲龍吩咐黑白無常,讓給封向标留個全屍。
封向标還在大喊大叫,雷雲龍讓“黑桃9”上來幫忙。
“黑桃9”應聲跳上舞台,幫着黑白無常把封向标按到椅子上。
“黑桃9”讓手下人拿來水盆和棉紙,頃刻間,水盆和棉紙就拿到了舞台上。
這些東西竟然事先都準備好了。
“黑桃9”将棉紙沾濕,要給封向标敷面,被雷雲龍叫住了。
這時穆子敖剛從地上爬起來,雷雲龍讓他去做這項工作。
于是“黑桃9”把濕棉紙交給穆子敖。
穆子敖手抖得厲害,腿也抖,幾乎挪不動步子。
麥婧扭過臉去。
元狐的右手還在桌子上有節奏地叩擊,聲音悅耳。
雷雲龍仰頭“噗”地吐出一粒生豌豆,生豌豆激射而出,擊中天花闆,彈跳一下,不知落于何處。
穆子敖踉跄一下,差點摔倒——如果不是對封向标的仇恨支撐着他,他恐怕早就倒下了。
他想:畜生,你也有今天!
封向标叫:“表哥,不要殺我,不要……”
穆子敖将一口唾沫吐他臉上,敷上濕棉紙;封向标用力吹氣,徒勞地想把濕棉紙吹掉,換來的是又一張。
“黑桃9”不斷地給穆子敖提供濕棉紙,穆子敖就不斷地往封向标面上敷,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
封向标掙紮着……一會兒就不動了。
穆子敖又将一張濕棉紙敷到他面上,還用手拍拍結實,這時他的手已經不那麼抖了,面色也不那麼蒼白了。
第二天《臨江日報》頭版頭條新聞是“市長雨夜檢查防汛工作”,二版頭條是“昨夜封向标卷款外逃”。
内容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