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沒多久就出來了。
上了車,寬寬說:“這是我公公婆婆的家,剛才去看了一下他們,現在去我父母那裡吧。
”李偉按照李寬寬的指示,很快就到了一個看上去十分高檔的生活小區。
李寬寬笑道:“我父母都是離休幹部,現在他們就生活在這裡。
可能我女兒小霜今天也在家,我這個孩子呀,從小就任性頑劣,沒少讓人操心。
”
李偉對于李書記家裡的情況不清楚,因此也不便插嘴,隻順從地按照她的意思,把車開到一幢小别墅前。
果然車剛在門口停下,裡面就走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後面跟着一個高大陽光的男孩。
女孩直沖車子喊道:“媽——”李偉猜想,那就是李書記的女兒小霜了。
李寬寬剛下了車,屋裡又走出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看上去精神矍铄,不用說,那就是她的父母了。
小霜奔過來,抱住李寬寬胳膊,嗲聲嗲氣地說:“媽,怎麼這麼晚才到啊?——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馬克,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馬克大方地向寬寬一點頭:“阿姨好!”寬寬打量了馬克一眼,又疑惑地看着小霜。
小霜小聲說:“媽,你現在不要給我灌輸馬列主義啊!人家馬克第一次來咱們家,你可要對人家熱情點。
”寬寬皺着眉看了小霜一眼,然後客氣地向馬克打招呼:“你好,小馬。
”
“幫媽媽拿下東西。
”李寬寬對女兒說。
哪知,小霜聽後卻嘟着嘴說:“你不是有跟班的嘛,叫他拿就是。
”說罷,拉着馬克,跑進了屋。
寬寬一見隻好搖了搖頭,轉身去拿東西。
李偉一看,急忙說道:“李書記,我來吧。
”
寬寬苦笑着說:“我跟你說了,小霜這孩子永遠長不大,現在見識了吧?”李偉也不言語,一下子便把東西全都拿上。
見他拿得吃力,寬寬便幫着他拿了兩盒東西,一起進了屋。
因為是第一次來到李書記家,李偉顯得有點局促。
寬寬很随和地說:“小李,随便坐吧。
”又接過保姆陳媽倒好的茶,遞給李偉。
李偉接過,找了一處偏僻的沙發坐下。
寬寬則過去拉着父母的手,拉起了家常。
小霜在媽媽帶回來的東西裡東看看西看看,揀了兩樣東西,拉着馬克上樓去了。
見李偉有點拘束,寬寬又招呼道:“小李,這是我的父母。
爸,媽,這是我的師傅,叫李偉。
”老人禮節性地向李偉笑笑,又連忙讓坐。
李偉四處打量着房子,覺得簡直跟皇宮一般富麗堂皇,想起自己住的舊房子,不由得暗暗感歎。
眼看着一家人團聚,李偉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對勁。
想了半天,這才發現,李書記的愛人至今沒有露過面。
他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妻子是人們羨慕的市委書記,他也一定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男人——自然,也一定是個十分幸福的男人了,如果不是大官,那一定是大老闆,或者大學者。
可是,怎麼自始至終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呢?直到吃飯時間,他還是沒有看到這個男人。
眼看着保姆忙裡忙外地準備着午餐,李偉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坐在這裡“等飯吃”,很有點不合時宜,并且也一定會很拘束,幾次想開口對李書記說自己出去吃飯,可還不等他開口,寬寬總是說:“别客氣,随便坐。
”這讓他感覺很别扭。
看看準備得差不多,寬寬對着樓上喊道:“小霜,下來吃飯啦。
”
小霜和馬克手牽着手下來,見李偉也坐上了桌,毫不客氣地說:“媽,他怎麼還在這裡?這可是我們的家宴啊!他一個外人坐在這裡,合适嗎?”李寬寬瞪了女兒一眼:“是我專們讓他留下來的。
人家這麼辛苦送我回來,留下來吃個飯也不行啊?”李偉本來極不情願在這裡吃飯,聽到小霜的話,早已站了起來,賠着笑說:“李書記,别責怪她了。
她說得對,這是你們的家宴,我一個外人在這裡的确不合适。
我還是出去吃吧,你們一家人也好一起說說話。
”
“小李,你坐下,哪兒也别去了,就在這裡吃!”李寬寬挽留着李偉,又責備女兒道,“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一點做人的規矩都不懂!”小霜噘着嘴說:“本來嘛。
他在這裡,我們一家人怎麼說話?”李寬寬的父親這時也忍耐不住,拉着長音說道:“小霜,人家小李到咱們家裡來,就是我們的客人。
客人來了,肯定要留下來吃飯的嘛,這是人之常情。
你自己也是參加工作的人了,怎麼連這個道理也不懂!真是的,快坐下來吃吧。
”
小霜一聽,便拉長臉,和馬克打橫坐下,一臉的不悅。
李偉突然覺得有點酸,同樣是人,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尊卑貴賤的等級差别一下子就被劃分出來了。
而且是這樣的森嚴,這樣的不可違背!
他默默地吃完保姆盛來的一碗飯,幾乎連菜也沒有夾幾下,就放了碗筷,擠出笑臉,對李書記和兩位老人說:“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罷,就要離開。
小霜見李偉起了身,低聲嘟哝了一句:“真是不知趣!”李偉聽了,愣了一下,馬上迅速走出屋子,狠命地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