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沒有人會再來騷擾。
”
占領岱鎮所造成的勝利假象開始對“屠房”部隊産生了影響。
他們邊吃飯,邊把“北佬夾着尾巴逃走”拿來當作笑話,因為吹風被陣前處刑而一度低落的士氣,固然因此而得到恢複,但同時,輕敵的心态也像隐形的病菌在隊伍間蔓延。
鐵爪以“興雲館”作為臨時的指揮部,晚餐隻匆匆吃了兩個夾肉饅頭。
他發現“興雲館”大廳其中兩面牆壁被煙火熏得焦黑,上面顯然曾經書寫或繪畫過重要的東西。
可能是地圖吧,鐵爪想。
已經入黑了。
鐵爪拿起油燈,走進其中一面牆壁細看。
他發現牆壁中央有一道凹陷的裂縫。
裂縫不深,而且凹窩很平均。
看來是用拳頭擂成這樣的。
鐵爪想象得到龐文英一次又一次用拳頭擊打在那凹陷位置時的情景。
那兒無疑就是龐文英重視的戰場。
——這面牆壁上繪畫的到底是哪兒的地圖?那凹陷處所标示的又是什麼地方?
鐵爪願意用一根手指換取這個情報。
在北郊的農莊上,狄斌的奇襲隊于入夜前已整理好一切的裝備。
李蘭花了很大的工夫把二百人喂飽。
這是最豐富的一頓,她幾乎把莊子裡所有的禽畜宰光了。
雞毛堆成一座小山。
吃完飯後,狄斌在田野上召集所有的部下,最後一次講解這次奇襲的計劃細節及各隊伍的任務分配。
由于在數量上處于劣勢,奇襲成功的先決條件便是時機的巧妙配合。
他們已在農田上演練過好幾次。
腥冷兒都牢牢記得軍隊中的号令方式,因此演習的成績令狄斌很滿意。
但是狄斌明白,不管演練得多完美,在緊張的實戰場上也不能保證不犯錯;而且沒有第二次機會。
所有人都換穿上全黑的衣袴——就像四年前于潤生所率領的“平亂先鋒軍”刺殺部隊一樣。
手掌和臉龐也用柴炭抹成灰黑色。
龍拜下令他的弓箭手把箭囊内每一根羽箭拿出來,再一次仔細檢查箭杆有沒有裂紋。
不能浪費任何一次射擊的機會。
而且這樣做有助于平靜情緒,提高箭矢的準度。
鐮首親自檢查所有四十匹戰馬的鞍辔是否穩固。
每匹馬的鞍旁都有一個小布包,裡面藏着騎隊突擊的兩件特殊用具——主意是齊楚提出的。
終于一切也準備妥當了。
現在等待的是于潤生的出擊命令。
狄斌直至入黑都還沒有吃東西,卻也不感到饑餓。
一想到二百人的生死——其中包括龍拜和鐮首——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他實在無法把任何東西咽進食道,除了清水。
他每隔一段時候就摸摸前胸,隻有知道鐮首送給他的佛像護符仍安然挂在頸上,狄斌的心才能稍微放松。
“‘八大屠刀手’現在隻餘下阿桑、鐵爪跟鐵錘。
”龍拜對鐮首說。
“最難纏的鐵氏兄弟由龐老頭那邊負責。
老五,你就對付阿桑吧。
朱牙可要留給我啊。
”
鐮首點點頭。
“好。
跟對付吃骨頭那次一樣,朱牙就讓二哥你吃定。
”
龍拜笑了。
“這次可不同。
我這次不扮女人啦,哈哈!”他又收起了笑容。
“我這次要讓朱牙在臨死前看看我慢慢拉弓。
我要看那臭胖豬吓得拉尿的模樣。
”
對于于潤生的指揮權安排,龍拜的不滿還沒有完全消失。
這是他渴望親手幹掉朱牙的原因。
“來了!來了!”負責放哨的一名部下急步跑過來高呼。
原本盤坐在田陌上的狄斌用腰刀支在地上站了起來,遠眺向西方。
他聽到細微的馬蹄聲。
他知道是全速馳馬到來的葉毅。
——是,老大。
我們這就出發。
——到“大屠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