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一下。
“容玉山把布在城裡的所有部下撤掉解散了,包括監視着這兒的那一批,還有駐在‘鳳翔坊分行’的人也散去了大半。
”
于潤生眼中的光采再次出現。
“看來他已經得知皇宮那方面的消息。
”
發生了逆賊驚擾禁苑的事件後,假如容玉山仍然繼續集結大量部下,将引起極大的嫌疑。
而短期之内,他也不能再作龐大的調度。
“還有,鳳翔坊那邊三次派出了快馬使者。
我們害怕暴露了監視,沒法派人跟蹤,但是可以确定全部都往北走。
”
北面,皇城的方向。
李蘭感覺到,于潤生抱着她的手掌因興奮而捏緊了。
她有點痛,但忍受着沒有作聲。
“容玉山必然正在請求跟倫笑見面。
連續派了三趟,也就是被倫笑拒絕了。
”
“我也這麼想。
”花雀五用力點點頭。
行了,西郊那一幕戲生效了。
長期保護着容玉山的有兩層厚實的裝甲——強大的政治連系與壓倒性的人數優勢。
現在這兩層裝甲都給卸下了,暴露出那軟弱的肉體來。
而此刻在首都黑道裡能夠自由活動的,就隻有鐮首那支秘密部隊,還有蒙真領導的“三十鋪總盟”。
“今夜之内,我們就決定一切。
”于潤生目中異采大盛。
李蘭沒有看于潤生,她知道丈夫的面容每到這種時刻都變得很可怕。
她看着仍放在書桌上那碗已變涼的湯。
一具女性的無頭屍體,赤裸的身軀插滿了亂箭,被倒轉穿刺在一柄騎兵長矛上。
矛尖從頸項斷口處插入,由陰戶向上穿出。
懸空的四肢詭異地扭曲着,血液早已沿着矛杆流盡,通體皮膚蒼白得凄慘,在夕陽照射下卻成了麥子般的黃色。
女人的頭顱與其餘四百八十七個男女老少的首級,每五個頭發結成一堆,成長列排放在天牧谷村落中央的空地上。
禁衛軍開始了收集、焚燒屍體的工作。
燒屍的氣味,與原先充溢在空氣中的烤肉香氣混和起來。
守在長矛底下的鄭式常嗅到了,想起這麼多天以來都在吃烤肉,胃囊不禁翻湧。
他蹲下來休息,想壓抑着那反胃的感覺。
可是一俯身,那滲滿了鮮血的土地就近在面前。
血液浸得泥土濕透,冒出混濁的泡沫。
那強烈的腥氣撲面湧來,鄭式常馬上嘔吐。
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完了之後,他抹抹嘴巴,身體軟弱乏力地站起來。
燒屍的黑煙噗噗上升往越來越暗的天空。
鄭式常順着煙柱往上望,空中群集着數以百計的烏鴉,如一片黑雲盤旋不去,在等待人類的兵馬離去後,才降下來享用殘餘的肉食。
鄭式常感到頭腦昏眩。
四周的一切景物,就像是一場太逼真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