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到縣委宣傳部去,近三個月來,這個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給了她很大支持,成了她的得力助手。
她看到還沒有人對這個動議表态,忙說:“康書記,我們還沒有開書記辦公會呢……”
“這三個同志都是正科級幹部,屬于平級調整,不涉及考核、公示,可以省去一些程序。
我們要警惕以書記辦公會代替常委會的不正常現象……”
吳莉莉發現韓錫銘表面在認真地聽着,嘴角卻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嘲諷,雖然隻是一瞬而逝,她還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看來,韓錫銘是把代振剛看成走麥城的人了,心裡面自然不會敬佩。
明天是二00二年元旦,吳莉莉在辦公室裡正在看下午要在新年茶話會上的講話,高彥龍的妻子找上門來。
這個小學教師一臉苦相地說:“吳縣長,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吳莉莉從省委黨校回來後,跟呂東義談了高彥龍工作的事,呂東義還是以先前的理由答複她。
她一直覺得還欠高彥龍一筆賬,沒有将這個受到傷害的年輕人安排好。
今天見到高彥龍的妻子,還以為她是為那件事來的,就安慰說:“來,快坐下。
高彥龍要去的松流林場是有些遠,我不是讓他休息半年再去嗎?”
小學教師迫不及待地說:“吳縣長,高彥龍想去那個林場也去不了了,他被林業局開除公職了!”
“什麼?”吳莉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學教師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高彥龍在家休息養傷,有些林業系統的熟人時不時地來家裡看他,其中有幾個勝利林場的職工向他講述了發生在那裡的幾起盜伐林木案,還說剪刀山鄉與勝利林場的領導對此捂着蓋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高彥龍聽了異常氣憤,聯想到勝利林場的場長是呂東義的嫡系,呂東義又不買吳縣長的賬;剪刀山鄉鄉長是康育政的中小學同學,深得縣委書記的賞識,縣裡恐怕是很難處理這些惡性案件的,就向中央電視台《焦點訪談》節目組寫了一封提供新聞線索的信,希望用輿論監督來引起有關部門的關注。
也不清楚有人用了什麼辦法,居然知道了高彥龍寄信的事,林業局領導開會,說高彥龍給嶺東林業戰線抹黑,制造不穩定因素,而且長期曠工,遂決定開除其公職。
這個決定今天早上宣布了。
吳莉莉的血直往腦門上湧:林業局的這個決定太無理了,嚴重違反《勞動法》!且不說向新聞媒體提供新聞線索是每一個公民的權利,就是高彥龍休假,吳莉莉與呂東義打招呼後,他也是同意的呀!她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當着小學教師的面給呂東義打電話。
呂東義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她嚴厲問道:“東義同志,開除高彥龍公職是怎麼回事?”“啊,吳縣長,是這麼回事:高彥龍的燒傷已經痊愈,機構改革後,我們将他安排到松流林場工作,可是一個多月了,他既不請假也不報到,影響很壞,隻好開除他的公職!”
吳莉莉心裡罵了一句:“滑頭!”明擺着呂東義說不出高彥龍寄信這個借口,隻能在勞動紀律上栽贓。
她說:“東義同志,有關高彥龍休假的事,我們上次談過,給他半年養病的時間。
他雖然臉上的燒傷痊愈了,但臉上的瘢痕以及那場大火給他帶來的不利影響,在他的心靈留下了創傷。
我們現在總是講以人為本,高彥龍是被處分了,但他本人在火場的英勇表現卻值得敬重,他是有錯誤的英雄,我們要愛護他!”
“吳縣長,給他半年假期?我怎麼不知道呢?”吳莉莉被呂東義假裝糊塗的态度激怒了,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嚴厲:“東義同志,我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政治品質!”
電話那頭的呂東義并不生氣,依舊平靜地說:“吳縣長,省林業廳的兩位處長就要到了,我和郭縣長要去縣界接他們,他們一年給咱們縣的植樹造林資金有四百萬呢!過後我再向你彙報工作……”吳莉莉剛想接着說什麼,呂東義已經将電話撂了。
她手裡拿着話筒,愣了一下神。
小學教師聽到了縣長與林業局長通話的全過程,她絕望地哽咽道:“我家高彥龍怎麼這麼倒黴呀!”說着,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吳莉莉這才将電話放下來,忙安慰小學教師:
“你先别難過,有《勞動法》在,高彥龍的事會解決的!你先回去,我再想辦法……”小學教師淚眼迷蒙地看着吳莉莉,沒有從沙發上起來。
吳莉莉的心一陣酸楚,她美麗明亮的眼睛看着小學教師,堅定地說:“我一定會給高彥龍一個公正的說法,請你相信我!”她說完,覺得自己表現得過于悲壯,又在臉上硬擠出一絲笑。
善良的小學教師也不想逼着女縣長馬上解決問題了,她擦擦眼睛,拉開門走了。
吳莉莉給郭家茂打電話,請他過問林業局開除高彥龍公職這件事,并讓他将這句話捎給呂東義:“嶺東縣林業局是嶺東縣人民政府的一個組成部門,不是個人開的雜食店!”
郭家茂答應着,并沒有再說什麼。
吳莉莉又将高成磊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将林業局的違法做法告訴了他。
勞動局歸高成磊分管,他知道吳莉莉的意思,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