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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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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媽媽是縣長,你在家裡吃的東西要比這裡好,可是,舅舅是窮人,沒有錢給你買山珍海味呀!快吃,要不舅舅生氣了!”說着,瞪了一下眼睛。

    董蓓被中年男人吓了一跳,遲疑地打開飯盒,慢吞吞吃起來,吃着吃着,她的速度快起來,畢竟是中午沒有吃飯,她早就餓了。

    吃完飯,她又被年輕人綁在沙發上。

    晚上,兩個男人在床上和衣而卧,董蓓也坐在沙發上歪着腦袋睡着了。

    以後三天,都是該吃飯時吃飯,該睡覺時睡覺,董蓓根本摸不清兩個男人的意圖。

    有時,中年男人跟董蓓說說話,但話的内容完全不着邊際,什麼“我小時候見你的時候,你才兩歲”,什麼“你媽對待我家你表哥,可不如我對待你這麼好”,什麼“你舅媽也想你呀,可惜她死得早”等等。

     最後的一天早上,三個人吃完盒飯,中年男人對董蓓說:“咳,沒有不散的筵席,舅舅跟你呆了幾天,心情很好,怕你媽着急,隻好給你送回去了。

    ”董蓓半信半疑,卻發現兩個中年男人在收拾東西。

    她還聽到兩個男人在衛生間裡方便時的對話:年輕男人說:“這小姑娘長得挺水靈,就這麼送回去,太可惜了,我們玩玩吧。

    ”中年男人說:“你他媽的又發賤了!老闆是怎麼說的?一個毫毛都不能碰她!”兩個男人還像來時那樣,帶着董蓓上了車。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車在一個地方停住了,年輕男人将董蓓領下車,中年男人對董蓓說:“舅舅隻能送你到這裡了,你自己回家吧。

    别忘了,向你媽問好……”然後,給董蓓解開了纏在眼睛上的圍巾、封在嘴上的膠布、系在手上的麻繩,跳上車,跑走了。

     董蓓四下環顧,發現這裡是一個磚廠的大門,由于是冬季,磚廠已經停産。

    在廠子左側,有幾棟簡易民房,第一棟民房的左側挂着一個食雜店的招牌,招牌邊上還安着一個公用電話标識牌。

    董蓓瘋了一樣向食雜店跑去…… 警察問董蓓那兩個男人的體貌特征,又問她看沒看清楚黑色轎車的車牌号。

    董蓓向警察描繪了兩個男人的形象,她還記住了黑色轎車的車牌号是“A55832”。

    “A”是省城車牌的代号,慶河警方立即與省公安交警總隊聯系,請他們幫助查詢這輛轎車的具體情況。

    反饋很快就來了,“A55832”是省城一家五金商店桑塔納轎車的車牌号,有人作證,女老闆這幾天一直開着它在省城行駛,沒有出城半步。

    董蓓是認識桑塔納轎車的,吳莉莉擔任縣委宣傳部長時乘坐的就是這種車,劫犯乘坐的車要比這種車高檔得多。

    警方初步判斷,劫犯乘坐的轎車的車牌号有假造的可能。

    他們還對董蓓被帶去的地方進行了分析,從行駛的時間看,應該是到省城那麼遠的距離。

    警方對劫犯的犯罪動機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既沒有向董蓓的親屬提出什麼要求,也沒有對董蓓進行傷害,這樣的綁架案實屬罕見。

     警方分頭對董蓓提供的線索偵察去了,吳莉莉陪伴着女兒休息。

    女兒憑空遭遇綁架,讓吳莉莉已心灰意冷的從政心情更加凄惘。

    短短的四天,女兒的失蹤給她的心靈帶來巨大的震動:自己給女兒的太少了,她本來應該享受到更多的母愛,可是她沒有。

    小的時候,是奶奶、姑姑幫吳莉莉帶着董蓓,吳莉莉與董述之離婚後,又是姥姥帶着董蓓,吳莉莉作為母親,與女兒在一起的時間是少而又少。

     假若女兒這一次出了什麼意外,吳莉莉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她心裡的巨大傷口永遠都不會愈合,對女兒的歉疚會折磨她的一生。

    她把自己最好的光陰給了嶺東,給了那裡的山山水水,眼下卻遭到了一些人的誤解。

    一邊是顧不上的女兒,一邊是得不到理解的工作,這就是令她心如刀絞的現實。

    假若老天讓女兒毫發未損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要痛下決心,擺正工作與家庭的關系,将女兒帶在身邊,要每天都能看到她。

    吳莉莉對市委黨史研究室主任的職務有了濃厚的興趣,那才是适宜自己的工作。

    身處經濟大潮洶湧澎湃的二十一世紀初,對東北抗聯戰鬥過的這塊土地的黨的曆史進行研究,這會淨化自己的心靈,也會給今人、後人留下可資借鑒的東西。

    這個單位無權無勢,門可羅雀,沒有應酬,八小時之外正好可以與女兒在一起。

     她即将與姚明春登記結婚,到這個單位工作,就避免了兩地分居。

    她越想越感到這個單位的好處多多。

    天亦有情,現在,女兒回來了,睡在自己的懷抱裡,吳莉莉要實現自己的想法。

    在吳莉莉懷裡躺了三個小時的董蓓睡熟了,董述之幫着吳莉莉将女兒放到床上。

     見到女兒回來,他們兩個也不再争吵了。

    姚明春看到吳莉莉的臉上放晴,就與她告别回北原了。

    省委黨校舉辦的這期地廳級後備幹部學習班結束後,省委就在安排對這些學員的考核事宜,他還要向院領導彙報一下。

     董蓓一直睡了十二個小時才醒來。

    醒來後,她見到坐在床邊的爸爸媽媽,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扯着吳莉莉的手說:“媽媽,别離開我,好嗎?” 吳莉莉的一隻手撫摸着董蓓的頭,親切地說:“蓓蓓,媽媽想好了,我要與你在一起……” “真的?”董蓓帶着淚花笑了起來。

     董述之坐在一邊不知道說什麼好。

     吳莉莉突然覺得三百公裡以外的嶺東離自己遠了。

    人真是奇怪,一旦動了走的心思,想的就是要去的目的地。

     吳莉莉見董蓓一點一點地恢複了平靜,她的心情也越來越好。

    她在母親家的客廳裡放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給自己和女兒聽。

    她想起嶺東有人糟踏她古怪、呆闆,毫無情趣,又抑制不住自己要強的個性,在母親家的電子琴上彈了幾首歌。

    歌是老歌,什麼《紅莓花兒開》,什麼《鄉戀》,還有《綠島小夜曲》。

    彈着彈着,她想起那些傳言,微微地笑了。

     邵豔芳來了幾次電話,要董述之回去。

    董述之隻好告别女兒,回嶺東了。

    吳莉莉心想,等董蓓精神狀态完全好起來後,她就直接到市委找蘇會昌,提出調離嶺東的請求,到市委黨史研究室工作,然後再與姚明春辦理結婚登記。

    她還要給康育政彙報自己調離嶺東的想法,請他幫着做市委的工作。

    康育政會積極幫助她離開嶺東的,他已經找過市委書記了嘛,她主動提出這個想法,實際上是幫他解決了難題。

    她為自己與康育政的關系發展到目前這種狀況感到惋惜,想當年,兩人一同在團縣委、駝峰嶺鄉工作時是多麼默契呀!他一步一步提攜自己,自己對他非常尊重,為什麼到了兩人又一起搭班子時,卻出現了矛盾?她自問自己,真的是沒有跟上康書記的思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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