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坐進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緊緊跟着前面的大巴。
出租車一路跟随,穿過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經過本市最大的批發市場,最後來到了城郊結合處的一個街邊集市。
佘惠從車上下來,竟然悠閑地逛了起來。
到處是賣農副産品和日常百貨的攤位,真搞不懂佘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閑逛。
佘惠背着包,東看看西望望,并沒有買東西的意思。
顧小葵在不遠處跟着,生怕這熙攘的人流會将目标淹沒。
佘惠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正被人跟蹤,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集市深處,她在一間小鐵皮屋前停下了。
顧小葵一眼望去,心裡的小鼓“咚咚”地敲了起來,隻見小鐵皮屋前堆了四五層高的鐵籠子,裡面關着少說有幾百隻的小兔子。
兔子們裂開的三瓣嘴唇在安靜地蠕動着,紅彤彤的眼睛像是蓄滿了水。
小鐵皮屋前挂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寵物兔。
佘惠在小鐵皮屋門口站了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老頭。
顧小葵隐蔽起來,聽不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隻見佘惠動作有點誇張地比畫着,還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老頭看。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佘惠并沒有買下兔子,而是轉身離開了那裡。
顧小葵又跟着她來到了另外一家店門前,遠遠就看見十幾隻被剝了皮的兔子倒挂在繩子上,血肉一片。
一個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一手持刀,一隻手從兔子的體内抓出一把内髒。
佘惠站在那裡,長時間地盯着男人手中的死兔子。
“買兔子肉嗎?新鮮的!”顧小葵聽見男人粗聲粗氣地對佘惠說。
佘惠搖了搖頭,走開了。
大半天時間過去,顧小葵都沒發現佘惠再有新的動作。
她感覺再耗下去實在沒有意義,于是提前回了學校。
顧小葵回到宿舍,一推門,裡面是鎖着的,于是伸手敲了敲門。
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柳緒緒仰起頭看着顧小葵。
顧小葵的心一緊,又看了看宿舍裡,再沒有其他人,于是問她,“你又開佘惠的櫥子了?”因為柳緒緒也知道顧小葵将那把鑰匙放在了自己的被褥下面。
柳緒緒沒有應聲,更沒有否認。
佘惠的櫥子上着鎖,看不出打開過的痕迹。
柳緒緒回到自己的電腦跟前,她好像正在看電影。
顧小葵還是想不通,柳緒緒為什麼要把門鎖上。
“你過來看。
”柳緒緒說話了,她很少主動跟人說話,尤其是這種招呼性質的話,更是鮮少聽到。
顧小葵走過去,看見鏡頭裡出現了一片枯黃的幹草。
鏡頭并不清晰,而且有些搖晃,應該是用DV拍攝的。
“不是電影啊?”顧小葵說,柳緒緒沒有理她,眼睛始終盯着屏幕。
這時候,一個女生進入了畫面,手裡提着一個類似電腦包的東西,匆匆走過。
由于拍攝地點隐蔽,再加上天色已經有些黑,拍攝效果并不好,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個女生的整個身子打了薄薄的水印,包括她手中所提的包,都十分朦胧,隻可以确定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從身形和走路的樣子可以看出是個女生,右下角有拍攝時間,正是出現虐兔事件的當天傍晚!
整個視頻持續時間很短,隻有幾十秒。
“你從哪弄來的?”顧小葵發覺自己聲音都有些變調。
柳緒緒指了指佘惠的櫥子:“從裡面翻出來的。
”似乎并沒有為随便翻别人東西而難為情。
“你不覺得這裡面的人很像咱宿舍的一個人嗎?”柳緒緒說。
“誰?”
“佘惠。
”
顧小葵不得不承認,确實很像,但是上面加了水印,也不敢十分肯定。
“會是誰拍的呢?又為什麼給我們看?”顧小葵自言自語。
“是給佘惠看的。
”柳緒緒斷言,“拍這段視頻的人有可能出于好意,希望佘惠有所收斂,不要再錯下去。
”
“說得有道理。
”顧小葵思考着。
“趕緊把這個放回去吧,被佘惠發現就麻煩了!”顧小葵提醒道。
“這張是我複制的,原來那張還在裡面。
”柳緒緒回答。
顧小葵真有些佩服她了,如此穩重,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
“這段視頻肯定不止這麼短,而且肯定清晰地拍到了人臉,這段視頻也許隻是給佘惠一點警告,希望她不要再這樣下去。
”柳緒緒又說。
“如果她繼續我行我素呢?”顧小葵反問。
“那她距離身敗名裂的時候就不遠了。
”
柳緒緒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出語氣,卻強有力地震動了顧小葵的心。
佘惠會身敗名裂嗎?
她覺得不能繼續坐視不管了,她要跟佘惠攤牌。
顧小葵給佘惠打了電話,那邊傳來嘈雜的電視聲。
“佘惠……”
“嗯?”佘惠似乎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