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隐匿在柳緒緒的過期臭豆腐氣味裡瞞天過海。
這種氣味沒有臭豆腐的氣息強烈,卻遠比臭豆腐更讓人感到不安。
“什麼味道?”顧小葵像是自言自語,她又連續嗅了嗅鼻子,卻無論如何找不出氣味的來源。
“我聞過這種味道。
”柳緒緒突然說。
“嗯?”顧小葵看着她圓滾滾毫無生氣的臉。
“這是一種腐爛的味道,腐爛得并不徹底。
”柳緒緒自顧自地又說,“在我們鄉下,每到冬天的清晨,人們在田間經常會聞到這種氣味。
”
“什麼東西發出的?”顧小葵開始緊張了,她預感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柳緒緒似乎是感應到了顧小葵的心理活動,她突然笑了:“是凍死的老鼠,還有野狗之類的東西。
”
一陣酥麻戰栗的感覺從後脊生出,慢慢在顧小葵全身蔓延開來。
她問柳緒緒:“我們宿舍是不是也藏着你說的那種東西?”
“我不知道,我隻能聞出氣味是從哪裡散出來的。
”柳緒緒說完,伸手指了指身子左邊的一個櫥子。
顧小葵愣住了,櫥子的主人是佘惠,她最好的朋友。
櫥子表面有兩排細小的孔,當初設計者的目的就是為了通風換氣。
顧小葵靠近了佘惠的櫥子,她試圖透過那些小孔看見櫥子裡面的光景,可惜無濟于事。
櫥子被一把鎖結結實實鎖了起來。
顧小葵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這讓她全身突然亢奮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記得當初剛進學校的時候,佘惠沒有準備鎖具,正巧顧小葵帶來兩副,原本一把鎖配三把鑰匙,結果顧小葵不小心遺失了一把鑰匙,就順手把那副隻有兩把鑰匙的鎖送給了佘惠。
很久以後,顧小葵不經意間又找到了那把遺失的鑰匙,仔細想了想,覺得沒有再跟佘惠提起的必要,幹脆放在了自己床鋪的被褥下面。
如今看來,當初自己的一個舉動,為今天事情的解決提供了一條便捷的道路。
真正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顧小葵手裡已經握着那把鑰匙。
她走到櫥子跟前,耳邊突然響起了佘惠的驚呼:“小葵你在幹什麼?”
顧小葵驚恐地回頭,宿舍裡依舊隻有柳緒緒跟自己,她輕聲在心裡安慰自己,是幻覺。
可是,自己現在的行為算什麼呢?顧小葵停滞不前了,她的手在發抖,她又想起一個詞——做賊心虛。
這跟偷盜有什麼區别!
“我來吧?”柳緒緒突然說話了。
顧小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審視着柳緒緒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和紋絲未動的嘴角,似乎想尋找到她剛才說話的痕迹。
“這種事,我來吧。
”柳緒緒又說道。
她很自然地從顧小葵手中取過鑰匙,然後三兩下打開了那把鎖。
顧小葵的心随着“吧嗒”的聲響,提了起來。
柳緒緒的手在裡面翻弄了兩下,然後用手捏出了一個毛乎乎的東西。
是一隻被壓扁的死兔子。
顧小葵捂住心口,跑到衛生間裡就開始劇烈地嘔吐,兔子的身上散發的腐敗氣味,像無數隻隐形的蟲子,長驅直入她的胃裡。
等她從衛生間出來,發現柳緒緒還站在原地,手裡依舊捏着那隻扁扁的死兔子。
“怎麼辦?”柳緒緒征求顧小葵的意見。
雖說擅自打開别人的櫥子,本身就不光明正大,但佘惠的櫥子裡居然藏了這種東西,也實在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我們把它丢掉吧。
”顧小葵說完又簡單整理了下佘惠櫥子裡的東西,然後順手上了鎖。
“不能随便扔在外面,被人發現了還是會引起風波。
”柳緒緒說。
顧小葵聽她這麼說,心裡覺得安慰,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女孩子這麼為别人着想。
于是她點點頭:“不如我們去學校後山吧,那裡比較隐蔽些。
”
柳緒緒點了點頭,又随手找了一隻顔色較深的塑料袋,把小兔子放了進去。
兩人換好衣服,一起下了宿舍樓。
經過男生宿舍樓時,顧小葵的手機響了,是王耀打來的。
“你們幹什麼去?”王耀嘿嘿一笑。
顧小葵忙往樓上看,隻見王耀正站在三樓的陽台上沖自己打招呼。
“哦,同學有點不舒服,我陪她去醫務室看看。
”顧小葵撒謊了,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說“我們去埋兔子”嗎?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顧小葵自己都沒徹底弄明白。
“這樣啊,那你快去吧。
”王耀又揮了揮手。
顧小葵和柳緒緒都加快了腳步,她們繞過還沒有竣工的一座建築,又穿過一大片荒蕪的草地,來到了後山腳下。
來得太匆忙,兩人沒帶任何工具,隻好找來幾根還算堅硬的木棍,就地挖起坑來。
别看柳緒緒人很悶,幹起這種力氣活來卻毫不含糊,挖着挖着,顧小葵就基本隻有看的份兒了,她幹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