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知道學長的人生軌迹向着意料不到的方向轉了個大彎。
“是啊,總有一天要辭職的。
那樣的話,就不會被限在軍隊的框框裡,也就能做個公平的曆史證人。
也許還可以不用敵人的身份,來叙述銀河帝國滅亡的光景。
”
“帝國滅亡,不可能吧。
”
雖是止于禮儀上的反應,但喝了酒的楊去如沒聽過就算。
“有什麼不可能。
我們知道銀河帝國是人為建立的,那麼,當然也能預測到會人為地滅亡啊。
”
亞典波羅點了點頭,但表情中卻未帶有實感。
即使是過去實際存在的實事,對他們這一代而言也太遠了,更何況是尚未實現的未來,就更不用說了。
真是的,如果不擺着一副曆史學家的樣子,可算是一位好學長呢——他随之有了這樣的想法。
“就是相信了‘政治體制是永遠的’這種傻事,五百年前銀河聯邦的市民們才會平白将自已的主權交到一個野心家的手中。
而魯道夫大帝所建立的,也不可能會是永遠的。
”
說到這裡就止了口。
要說出”自由行星同盟也不可能是永遠的”這樣的話,即使是楊也有所顧忌。
“那是預言嗎?學長。
”
“不……”
楊讓空紙杯在自己掌上舞動。
“看起來象是在說什麼賣弄的話吧。
”
他差點讓杯子掉了下去,因為近乎歇斯底裡的尖銳警報聲,雜亂地擊打着他的鼓膜。
敵艦隊接近的聲音響起,亞典波羅跑向主炮控制中心,楊則奔向艦橋。
收容在胃裡的白蘭地,得不到安住之地,以炙熱的抗議聲灼燒着全身的細跑。
就這樣,巨大的氣體狀行星的雲間,因兩軍的遭遇而成為力量與運氣的況賽場。
不過當事者們都無暇去欣賞舞台裝置的巧妙了。
III
窗外景色,被縱模奔馳的放電現象所籠罩,白、青、紫色的閃光一陣陣地為将兵們的臉化了妝。
對楊威利而言算是幸運的。
當抑制了亮度的艦内照明被外面流入的暴力性光芒所壓倒,無從去判别出他被酒精染在臉上的紅暈。
帝國、同盟兩軍的炮火應酬很激烈,但在剛開始,其中的大多數都無奈地劃過虛空。
在高重力、低溫與狂風之酷烈的環境下,連彈道的計算也不是容易的。
急速修正射角的努力,也在一瞬即變的環境下化為烏有,讓操作員他發出哀叫與怒吼。
人工的雷光,貫穿固态阿摩尼亞的冷雲而奔馳,在暗色天空的各處綻放出光之花朵。
未能到達目标的飛彈及磁力炮彈,被巨大氣體行星的引力所吸引而墜落,在途中抵抗不了壓力而潰碎。
灼熱的艦體和極低溫的雲粒相碰撞,産生了可觀的白煙,但那卻在不到一瞬的極短時間中,被秒速數百公尺的氣流吹散。
旋渦狀的有色與無色的雲,令人想起巨龍的吐息,而在其中斷時,可以望見遙遠下方拟态氫的的茫茫大海。
不久後,同盟軍開始以說不上整齊,但已有了充分效果的炮火向帝國軍傾瀉。
特别是第四次的飛彈齊射相當有秩序,看到其軌迹延伸向帝國的狀況,同盟的部分人員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在此時,發生了沒人預測得到的事情。
在行星表面發生的爆炸,投射出電磁波。
強力的電磁波亂流使飛彈的導航系統發狂,其軌迹描出不規則的弧線,逆行到同盟軍所在位置的宙點。
同盟軍當然是大吃一驚,想要逃開這不孝子的造反,但飛彈撞上了正在反轉的艦體的側面爆炸了。
在閃亮的放電當中,一串新的閃光炸開了,一艘戰艦和三艘巡航艦,連鎖爆炸而四處飛散。
“這成什麼樣子!”
帕耶特中将以無可反論的率直怒吼着,幕僚們悻悻地互相對望。
原本就有最壞的自然環境圍繞着他們,但遭遇這種事,令人不禁要相信造物者是有着惡意的。
而同盟軍的戰艦聖路西亞,更碰上了如同彩畫般的惡運。
聖路西亞和僚艦尤裡西斯并列,繞向帝國軍的右側面,在想對密集的敵艦隊發射核融合飛彈,打開發射孔的瞬間,發射孔卻受到落雷的直擊,發生了爆炸,聖路西亞化為一團光與熱。
在一瞬之後,苛烈的風暴将這一切都吹往黑暗之中。
僚艦尤裡西斯則毫發無傷,雖然在同一瞬間、同一場所打開飛彈發射口,雷電卻隻打在聖路西亞。
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将兵們不得不感覺到連艦艇這種無機物都還存在着“運氣”這種無法解明的事。
也令人覺得,原本“公平”這種要素,就不存在于構成自然的成分當中。
而加強這種想法的事情,又陸續發生了。
帝國軍的旗艦伯倫希爾出現在同盟罕的射程内。
在不規則且苛烈的狂風之中,艦艇操縱也未必能完全按照搭乘者的意思。
二發鈾238飛彈,由二艘同盟巡航艦同時發射。
此時,在伯倫希爾周圍,一瞬呈現空虛狀态。
護衛的各艦都被超低溫的風暴所翻弄,遠離所要守護的對象。
二條火線朝向了純白的艦體,一定有些帝國軍的艦長知道将有爆炸發生,而閉上了眼睛。
但是伯倫希爾毫發無傷。
珠玉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