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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悬京汉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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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和朝廷作對的刺客往往行蹤詭秘,革命黨人又豁出性命不要,我等唯有嚴加防範,才可保萬無一失。

    大人應該也知道,前段時間,在直隸、奉天和山東接連發生的七宗案子,至今還沒有……” “少在我跟前危言聳聽。

    ”鐵良說道,“我堂堂軍機大臣,誰敢動我?外面這麼吵,出了什麼事?” “是這樣,”白捕頭解釋說,“剛才有人發現,挂在車尾的貨運廂不知何時脫落了,外面正在調查此事。

    ” 鐵良才懶得理什麼貨運廂的事,隻要他自己的行李安全就好,别人掉了東西,與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他拗不過白捕頭的嘴,厭惡地揮了揮手。

    白捕頭知趣地退出了官員包廂。

     日頭已經西斜,鐵良嘗試集中精神,想一想回京後怎麼搞倒魏光焘。

    他手中的《勘定新疆記》,正是魏光焘的著作。

    魏光焘這人,早年是廚工出身,後來加入湘軍,跟随曾國荃打長毛軍,從此踏上官宦之路。

    十一年前的甲午海戰中,魏光焘率三千人抵擋兩萬日軍,雖然戰敗,但他憑借英勇無匹的表現,給朝廷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從此官運亨通,曆任新疆巡撫、雲貴總督、陝甘總督、兩江總督和南洋大臣等職,與李鴻章、張之洞等人齊名,是朝廷所倚仗的地方重臣之一。

    此次鐵良南下,雖然想方設法劾罷了魏光焘的親信将領,解除了魏光焘的武裝,但魏光焘羽翼已豐,勢力成熟,若不趁此機會揪住弱點狠打,一闆子拍死,反而給他以喘息之機的話,老虎病一好,反咬起來,鐵良可承受不起。

     連日來,鐵良最為頭疼的就是這件事。

    江南制造局的人事權、東南八省的财政問題,他這次南下都已妥善解決,唯獨在魏光焘這件事上,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在自己将來的官路上挖下一個大坑。

     他很想靜下心來思考,但卻很難做到,因為心頭那份揮之不去的忐忑。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在門口走動的兩個黑衣保镖的背影。

    如果不是這些禦捕門的捕者,他的替身就會代替他來乘坐這列火車,而他則移花接木,此刻舒适地坐在駛往天津的客輪上,一邊吹着海風看着海景,一邊享受可口的美食。

     不過讓鐵良頗為吃驚的是,禦捕門這一次出動的排場實在太大了。

     雖然隻來了八個捕者,化身為他的貼身保镖,但這八個捕者當中,每一個都是禦捕門重量級的人物。

    單是四大天字号捕頭就來了三個,八大地字号次捕也來了一半,再加上副總捕頭白孜墨親自坐鎮,如此壯觀的陣容一起出動,除了五年前“庚子西狩”時為保護老佛爺和光緒帝安全避難西安外,在鐵良的為官生涯中還從所未見。

    由此他的心底很是擔憂。

    他知道如此大的陣仗意味着什麼。

    雖然嘴上跟白捕頭橫,但那是打腫臉充胖子。

    他擔驚受怕着随時可能降臨的危險,否則也不會不安到茶水不進書頁不翻的地步。

     在這七個天地字号禦捕當中,也有曾經抓捕過胡客的賀捕頭和曹彬。

     當日胡客被姻婵救走後,曹彬想辦法解除了身上的鎖铐,追出秘密監獄,沒有追查到胡客的逃跑蹤迹。

    他隻好召集人手北渡長江,在安慶府的楓香驿和暗紮子幹了一架,将賀捕頭等人成功救出。

     就在同一天,禦捕門的副總捕頭白孜墨持金鷹腰牌秘密南下,在漢口召集天地字号禦捕,将準備悄悄乘客輪返京的鐵良攔下,好說歹勸,軟硬兼施,迫使鐵良按照原計劃乘火車返京。

    鐵良是最為可口的誘餌,禦捕門想利用鐵良來釣一條狡猾的大魚。

     “必須要活的!”白孜墨轉述總捕頭的原話時,刻意加重了這句話的分量,“至于其他的阿貓阿狗,格殺勿論。

    ” 白孜墨有充足的自信資本。

    沿“漢口——彰德府——盧溝橋”這條鐵路線所布下的天羅地網,再加上七位天地字号禦捕和他自己的能力,即便是天王老子上了這班火車,也準叫他有來無回! 火車出發後的三天裡,車上沒有發生任何風波,那兩個從貨運廂取走槍械和炸藥的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直沒有出現。

    鐵良提前一日乘車,終究還是騙過了不少視他為眼中釘的人。

    不過下一站就是河南的彰德府了。

    火車将在那裡停留兩個半時辰用以補給燃料和物資,會有乘客下車用餐休息,也會有新的乘客在此乘車。

    那些在漢口錯過機會的人,注定在彰德府還有一次補償的機會。

     火車駛入彰德府火車站時,不巧趕上既刮風又下雨的天氣。

    雨絲撲打在窗玻璃上,順着玻璃流下,如同給車窗罩上了一層透明的幕簾。

    鐵良望着窗外一派風雨飄搖的凄惶景象,不自禁地聯想起如今朝廷的處境,何嘗不是這般景況呢? 出乎鐵良的意料,如此糟糕的天氣下,彰德府火車站的月台上卻是一反常态的熱鬧。

    放眼望去,橫拉豎挂的彩帶彩條布滿了整個火車站,懸在高處的歡迎語橫幅在風中鼓得十足,還有敲奏喜樂的鑼鼓隊列隊演奏。

    彰德府的知府,帶領大小官員和士紳們,畢恭畢敬地候在月台上,個個面帶燦爛的笑容。

    火車剛一進站,官員和士紳們立刻揮舞起手中的彩旗,場面蔚為壯觀。

     “一群沒腦的家夥。

    ” 鐵良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火車站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再加上這樣一場多達數十人的歡迎儀式,場面隻會更亂。

    毫無疑問,這為那些企圖刺殺鐵良的人創造了更好的條件。

     官員和士紳們一大早就等在這裡了,個個伸長了脖子,在下車的人流中搜尋。

    等到該下的人都下得差不多了,欲前往毗鄰火車站的歸去來酒樓用餐的鐵良,才在白孜墨等八位捕者的陪護下姗姗來遲。

     于是乎,本已偃旗息鼓的一群人又歡欣鼓舞起來。

    知府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還沒開始做自我介紹,就挨了鐵良的一通迎頭臭罵。

    知府仍是面帶笑容,心裡卻在犯渾,不知道什麼地方做錯了,得罪了這位欽差大人。

     白孜墨沖另外七位禦捕使了個眼色,比劃了四個手指頭。

    這是禦捕門的暗語,一東二西三南四北,七位禦捕都朝月台的北側望了一眼。

    那裡有四個守地攤的小販,時不時地朝這邊張望,發現有人在注意他們時,旋即移開了目光。

    七個禦捕心知肚明,對這四個小販多留了一份心。

     “這都是些什麼人?”鐵良指着歡迎的人群,不高興地問。

     “回大人的話,這些都是本府各縣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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