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有折斷,足見鎖鍊刀的質地也是相當的精純。
那女人不愧是能擊退屠夫的角色,一出手,便壓制住了胡客。
胡客即便躲于花石或樹木之後,但鎖鍊刀的鐵鍊能在石棱或樹幹上一折,令短刀改變方向,繞擊躲在後面的胡客。
胡客不得已現身,從正面進行攻守。
然而一到正面對敵時,胡客以短搏長,處處受制于鎖鍊刀,竟無法挨近女人一分。
無法近身,問天的勇絕陰狠之勁,便得不到分毫的發揮,是以胡客更加被動。
隻不過短短的十幾個回合,胡客便接連遭遇了三次兇險,每次都是在毫厘之間擋住了鎖鍊刀的刀鋒,這才避免了負傷的厄難。
姻婵已經認出了與那女人對敵的人是誰。
那樣的身形,那樣的身手,除了他,還能有别人嗎?姻婵曾經是多麼地渴望,在她被囚禁的一個多月裡,渴望這個男人會突然出現在眼前,救她離開。
然而當這個男人真正現身時,她卻又多麼地希望他不要出現。
“你不用管我!”姻婵萬分希望胡客能夠聽從她一次,“你趕緊走啊!你鬥不過她的!”
但胡客來了,就決不會抛下姻婵獨自離開。
雖然面對的是生平從所未遇的強勁對手,雖然處處受到鎖鍊刀的壓制,但胡客決不輕言放棄。
他明知山有虎,卻偏要向虎山而行!
在極為不利的局面下,胡客強行發動了反擊。
他徹底舍棄了防守,頂着受傷的危險,向那女人逼近!他寸尺必争,在被鎖鍊刀擊傷了兩次後,終于以不要命的攻勢,逼得那女人向左側退避了一步。
胡客終于逼出了一線機會!
他一步跨過那個女人,問天的鋒刃,閃電般從姻婵腰間的牛筋索上劃過。
牛筋索瞬間繃斷,姻婵身上的束縛得以解除。
然而胡客這一擊,卻将後背完全送給了對方。
那女人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胡客剛割斷牛筋索,後背上就抹過一縷深入骨髓的涼意。
姻婵大聲尖叫了起來!胡客卻将她一把推遠,随即返轉身去,又和那女人鬥在一起。
他的後背血如泉湧,卻仍舊拼盡全力。
他隻喊了一個字,聲音低沉而不可抗逆:“走!”他要用自己來拖住那女人,為姻婵赢得脫身的時間。
姻婵知道胡客的用意,可是她的雙腳卻像生了根一般,一寸一分都挪不動。
胡客又大吼了一聲,兩聲,三聲!他不停地嘶吼,不停地叫她走!
姻婵的心已經糾結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慌亂之中,她踉踉跄跄地退了兩步,腳底下忽然絆到了什麼,猛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夜風吹來,姻婵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嗆鼻的藥味兒。
在她的腳邊,有一口箱子。
就是這口箱子,絆倒了踉跄退步的姻婵,而這口箱子也順勢傾倒在地上,蓋子摔開,掉出來好幾個瓶瓶罐罐。
這是多麼熟悉的味道!
姻婵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
她像遇到什麼寶貝似的撲向了這口箱子。
在箱子裡,她發現了許多藥材和藥瓶,其中有幾味藥,竟是極為名貴的珍品。
她在箱子中準确地找到了散發出濃烈刺嗆鼻氣味的紙包——那是一包毒粉,帶有劇毒!此外,她還找到了幾個裝有毒藥的瓷瓶。
這口箱子的主人,乃是太醫院的醫士冷德全。
冷德全随衆捕者退入豐澤園,也遭到了暗算,吸入毒氣,昏厥在地。
此刻的他,正躺在這口藥箱子的旁邊。
這些本該是光緒“享用”的毒藥,此刻卻全落在了姻婵的手裡。
這一個多月以來,姻婵先是被日月莊的人追殺,後遭禦捕門的囚禁,接着又被那女人挾持。
她任人擺布,全因身上沒有任何毒藥。
毒門的青者,若沒有毒在手,便和普通人幾乎沒有區别。
現在手握幾味霸烈的毒藥,姻婵終于有了反戈一擊的資本。
她趁着胡客赢來的寶貴時間,在園中左走右突,用盡這十二年來在毒門的所學,成功布下了物腐蟲生陣、蓼蟲忘辛圓和春華寒木圈交互相佐的三疊毒陣!
姻婵用布陣後剩餘的毒藥,連續朝那女人種毒,逼開那女人,為胡客赢得了撤退的時間。
兩個人趁機退出,将那女人留在了三疊毒陣中。
這個三疊毒陣,足以在短時間内困住那女人,盡管她也同樣精于毒道。
就是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極短的時間,讓胡客和姻婵逃出了瀛台。
胡客後背遭受重創,這拖慢了兩個人逃離的速度。
為了避免那女人追來,兩人奔過瀛台北面的木橋後,找來樹枝和蔓草,放了一把火,火勢見風就長,很快将整座木橋吞噬。
遠處傳來了人聲,那是趕來的巡邏禁軍。
瀛台的槍響,終因距離過于遙遠,未能引起巡邏禁軍的注意,然而這一把大火,在燒斷出入瀛台的唯一道路的同時,也令附近的禁軍和侍衛們趨之若鹜。
這樣一來,那女人即便沖出三疊毒陣,也難以輕松地逃離瀛台了。
在禁軍趕到之前,胡客和姻婵悄然遠離了這座囚禁天子的孤島。
尋了一處僻靜地,姻婵撕下一隻衣袖,簡單包紮了胡客背上的傷口,使鮮血不至于滴落在地而暴露行蹤。
兩人躲避往來奔走的禁軍和侍衛,悄悄出了西苑,由西安門溜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