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喝一聲躍起,身體高于盾陣之上,雙手同時揮出,四柄飛刀自高而下狙擊向鐮首不同部位!
鐮首沒有多少閃躲的空間,隻得揮旋木杖,擊落其中兩柄飛刀,另一柄射向頭臉的側頭僅僅避過,但最後一柄飛刀卻又釘入了左大腿。
佟八雲着地後冷笑:“比射靶子還容易。
”雙手卻沒有停下,又拔出三柄飛刀。
鐮首中刀的兩處血流如注,渾身浴在汗水中。
他再次揮杖擊打面前的盾陣,但現在“隅方号”的大漢已經站定不動,并把沉重的盾牌牢牢立在地上,木杖撼擊之下,盾陣隻是略為動搖。
“我本來很想讓你投降。
”茅公雷冷冷地說。
他極力保持木無表情的臉孔,然而眉宇間仍是透出一點哀傷。
“可是這是大哥的命令,你今天就死吧。
”
另一支“豐義隆”的護衛此時排衆出現。
其中半數帶着弓箭,還有一面帶着倒鈎的捕獸用羅網。
鐮首有如堕入陷阱的受傷野獸,呼吸變得濁重,但眼瞳仍然閃亮。
他突然在笑。
“我的義弟說過一句話。
”鐮首那鎮定的聲音令茅公雷意外。
“他說:‘能夠殺死五哥的人,到現在還沒有生下來。
’”
鐮首接着猛然發出一聲吼叫。
在場的千人都感到心中一震。
鐮首急激轉了半圈,雙手握着木杖順勢反劈,把身後的磚牆硬生生轟出一個洞來!
聽見那爆炸般的聲音,茅公雷馬上叱喝:“散開!”
“隅方号”的十二大漢馬上散開盾牌來,茅公雷及時看見鐮首竄進那洞穴。
十幾名“豐義隆”箭手奔前,火速搭箭拉弓往牆洞裡射擊,佟八雲同時也朝洞内接連擲刀。
刀箭越過沙塵煙霧,飛進黑暗的洞穴,沒有傳來命中肉體的聲音。
茅公雷憤怒地前奔,同時喊叫:“所有人都别跟着來!”進入牆洞前,他先揮了一記亂棒開路,身體才跳了進去。
那是一家糧米店後面的倉庫——因為“豐義隆”舉行慶典的關系,當然沒有開門。
室内頗是漆黑,尤其茅公雷剛從外面正午的街道進來,眼睛一時未能習慣。
他聽見前面又發出另一記爆裂聲響,顯然鐮首又破開了另一堵牆壁。
——媽的,他從哪兒找來這根棍子?
因為那股震動,屋頂的瓦片紛紛掉下。
幾線陽光從屋頂的破洞射下來,茅公雷才能瞧見剛越過另一個牆洞的鐮首。
鐮首早已把腿上的飛刀拔走。
此刻他心神無比地專注,完全感覺不到大腿的傷痛,雙足無間疾走,手上的木杖則摧枯拉朽,把所有擋在前頭的物體破壞或轟飛。
鐮首就這樣硬生生穿越了三所并排的房屋。
但接連破牆畢竟太耗氣力,他朝右拐了個彎,在那屋中穿房過廳,終于找到了正門。
鐮首就用前沖的身體把那木門撞開。
門身比他想象中脆弱,他沖出街道後餘勢未止,隻得在地上翻滾一圈,卸去那道沖力才能跪定。
剛好有五名“豐義隆”護衛守在那個街角,看見這頭突然出現眼前的怪物,一時呆立不動。
鐮首連想也不用想,木杖就橫揮向最近一人的頭側。
重擊帶動那人整個身體離地橫飛,鮮血與腦漿潑散,眼珠脫眶而出,飛到牆壁上黏附着。
目睹這麼恐怖的攻擊,其他四人惶然後退,當中一個更錯步扭傷了足踝,重重摔在地上。
鐮首也不理會這四人,虛掄了木杖一圈就徑直奔過。
茅公雷這時也追出了那個門口,卻看見鐮首的背影已在三、四十步外。
——他的腿傷了,再跑下去我一定追得及……
鐮首此時卻突然停下步來。
他轉身遙遙與茅公雷對視。
茅公雷也沒有再向前走。
鐮首把木杖拄在地上,另一隻手因為肩頭中了飛刀而軟垂。
血珠從指尖滴下來。
“五爺!”一聲呼喊夾帶着馬蹄聲,從側面的一條支道傳來。
“終于找到你了!”
是“八十七人衆”裡最擅騎術的班坦加。
他還牽了另一匹馬來,策騎到達鐮首的身旁停下。
“為了躲避那些家夥,我拐了好多彎,幾乎迷路了……”班坦加說着,卻發覺鐮首沒有看他。
他又看看另一面街上的茅公雷,也是一樣地凝立着,沒有半點追擊的意思。
“五爺,快上馬,那些家夥快要追上來……五爺……我可不想給亂刀砍死啊……”
鐮首聽見班坦加這話,才仿佛從夢中醒來,視線離開了茅公雷。
他瞧着班坦加一會兒方露出苦笑。
“嗯……我也不想死。
”說着,便躍上班坦加為他預備的馬兒。
“鐮首!”茅公雷遠遠發出洪鐘般的呼叫。
鐮首正要策馬,又回頭看他。
茅公雷身後的街道開始出現人群。
“回去吧!”他又再呼叫。
“回去你的‘大樹堂’!我跟大哥很快就要過來!那就是我們最後一次交手!我就讓你跟你的兄弟死在一塊兒!”
鐮首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也張開喉嚨。
“謝謝!”說完,雙腿就踢了踢馬腹。
茅公雷把黑棒擱在肩上。
他的臉因為激動而漲紅,悲哀的眼睛目送着兩騎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