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來到科拉爾·裡夫飯店,面對着門口坐到一張餐桌旁,等待着馬隆的到來,他知道馬隆一定會來這裡吃飯。
每天光顧這個飯店的客人都來自于科蘇梅爾地區唯一的一個小鎮,他們得驅車跑十公裡才能到達這個附近最聞名的飯店。
好多年前,它是個僅售啤酒和小吃的小店,隻有一些到附近海濱遊泳的人才光顧這裡。
不知過了多少年小店變成了餐飲樓,食譜也變得豐富起來,最後成了科蘇梅爾海濱遊客必遊的景點之一。
按理說波特到這個飯店來也無可厚非,到這裡吃飯的人總是絡繹不絕,但馬隆卻把這裡當做了避開外界的栖息之所,他覺得波特的到來污染了這裡的環境。
進了飯館,馬隆突然止住腳步,目光犀利地盯了一會兒波特,然後又轉向飯店的老闆耶特·巴拉姆。
他是瑪雅人,圓頭大臉,高高的顴骨。
見到他,馬隆的态度立刻溫和下來,友好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馬隆并不是一個廣交朋友的人。
沒有朋友,他也照舊過得很快活。
這與他生長的環境有關。
他從小就與單親母親相依為命,是一個非常孤獨的孩子,在這種環境裡他養成了不怕孤獨、自強自立的性格。
現在他所居住的這個小鎮是遠離墨西哥尤卡坦半島東海岸的孤寂小島上唯一一個有人煙的地方,但他卻一點都不感到寂寞。
然而,小鎮上的這個飯店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重要的消遣之所,每天他都必來這裡。
他不僅和耶特是要好的朋友,和他的妻子以及他們的三個十幾歲的孩子也處得很好。
耶特的妻子是這個飯店的廚師,三個孩子做招待。
馬隆在這裡交際的圈子基本上就是這個飯店老闆的一家人。
偶爾也會有幾個畫家來這個小島作畫,或是從前在海軍陸戰隊一起服過役的戰友來看他,但他們來的次數卻是有限的。
三個月前這裡曾來過一個女畫家,但好景不長,她享受不了這個加勒比海的天堂,耐不住這裡的孤寂,隻呆了三個月就逃回紐約曼哈頓繁華熱鬧的畫家村去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耶特對馬隆說:“那個人在那兒坐了小半天了,除了冰茶以外什麼都不要,眼睛一直盯着門口,說是在等你呢。
”耶特向波特的座位那邊眨了眨眼。
馬隆說:“嗯,我一進門就看見他了。
”
耶特問:“他是你的朋友?”
“他是個令人讨厭的家夥。
”
“你有麻煩了嗎?”
“沒事兒。
不過我得先把這個家夥打發了才能吃個踏實飯。
今晚有什麼好吃的嗎?”
“有維拉克魯斯風味的墨西哥餐。
”
馬隆一聽,樂了。
想到那由青椒、洋蔥、番茄、橄榄和五香粉蒸制的紅笛鲷,差點流出了口水。
“先給那個人來一份,我付錢。
然後再給我也來一份。
”
“我給那張桌再加一把椅子。
”
“不必了,我不和他坐在一起吃飯。
你最好再給我來一瓶瑪格利塔雞尾酒,我想待會兒和他談完話,他可能要喝點什麼。
”
馬隆說罷正要動身朝波特的桌子走去,耶特有些擔心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頭。
馬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