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又回到大革命之前。
”巴士泰德太太喃喃地說。
尚皮耶看着我,“小姐,這兒多年來幾乎沒有改變,古堡高聳着守衛着城鎮和四鄰一如數個世紀以來一般,它一直保有它的特色。
過去我們的祖先仰仗他的仁慈,至今我們仍如此。
蓋拉德幾乎沒有變化,這就是泰拉泰爾伯爵先生如何擁有它,而它又如何呈現今日的風貌。
”
“我覺得他不被依賴他的人敬愛。
”
“也許隻有喜歡依賴的人,會愛他所依賴的事物。
獨立的人易于背叛。
”
我有一點被這種話迷住了,在這個房舍中我清楚強烈的感受到對伯爵先生的關心,但是當我對這個我未來命運所系的男人知道愈多時,我變得愈焦慮,所以我說:“嗯,此刻我正痛苦的等着他歸來。
”
“菲利浦先生不敢做任何決定,深恐得罪了伯爵。
”尚皮耶說。
“他這麼怕他的堂兄?”
“隻怕比這還糟。
如果伯爵不結婚,菲利浦就能繼承他。
因為泰拉爾家族遵守法國王室傳統及撒利法典,這适用于瓦爾裡及波旁王朝,還有泰拉泰爾家族。
不過,就像一切的事物都由伯爵決定一樣,因為有其它男性繼承人存在,他可以決定是否跳過他的堂弟傳位給其它親戚。
有時我認為蓋拉德就像路易十四的凡爾賽宮。
”
“我猜想伯爵還年輕……至少不太老,為什麼不再婚呢?”
“有人說這個想法他不喜歡。
”
“我認為一個如此以家族為榮的人一定想要一個兒子,無疑的,他以家族為榮。
”
“他是全法國最驕傲的人。
”
這時孩子們和蓋柏拉以及他們的父親阿蒙一起回來了,蓋柏拉·巴士泰德非常可愛,她像她的家人一樣黑,不過她的眼睛不是棕色,而是一種深藍色,這幾乎讓她成為一個美人。
她的表情很甜,比她哥哥柔和多了。
我向他們解釋我有一位法國母親,所以才會熟悉他們的語言。
當鈴聲突然響時,我被吓了一跳。
“這是女仆召呼孩子們吃點心。
”巴士泰德太太說。
“我現在要走了,”我說,“這真好,希望我們還有機會相見。
”
但是巴士泰德太太好似沒有聽到我要走,她說我一定要留下來嘗嘗他們的酒。
鋪着幾層巧克力的面包是給孩子們吃的,為我們準備的小蛋糕和酒送到了。
我們談到繪畫,葡萄藤,還有鄰近地區,他們告訴我一定要去拜訪教堂和市政廳,而談的最多的是我一定得回來看望巴士泰德家,隻要經過一定得進來看。
尚皮耶和他沉默的父親都很樂意帶我去看我想看的任何東西。
孩子們吃完巧克力面包後到外面去玩,我們的話題又再度轉回古堡,可能是因為酒的關系。
我不慣飲酒,尤其是白天的這個時間飲酒,讓我變得比平日放任。
我說,“吉娜薇薇是個奇怪的孩子,一點也不像伊凡和瑪歌,他們是這麼的自然快活。
也許古堡不是養兒育女的好地方。
”我無所顧忌的談着,我不在乎,我要知道更多古堡的内幕及有關伯爵的一切。
“可憐的孩子……”巴士泰德太太說。
“是啊!”我繼續:“我知道她母親去世三年了,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來說,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複原。
”
一陣沉默後尚皮耶說:“若是勞森小姐在古堡待得久一點她就會很快明白了。
”他轉向我:“伯爵夫人死于鴉片膏過量。
”
我想起墓園中的女孩,脫口而出:“不是……謀殺?”
“他們稱之為自殺。
”尚皮耶說。
“噢,”巴士泰德太太插嘴,“伯爵夫人是個美麗的女人。
”接着她把話題轉到葡萄園上,我們談到幾年前一場襲卷全法國的葡萄園災難,當時寄生蟲侵蝕了葡萄藤。
因為尚皮耶熱愛這些葡萄園,他在講過這件事時,每一個人都分享他的熱情。
我能描繪出當寄生蟲被發現侵害藤蔓根部時他們有多恐懼;可以感受到當他們面臨是否該淹沒葡萄園時的悲哀。
“當時這是全法國的災難,”他說,“那是不到十年前的事,是不是?父親?”他的父親點點頭。
“複原是非常慢的,不過還是來臨了。
蓋拉德遠比其它地區受害少。
”
當我起身離去時,尚皮耶說他将陪我走回去。
雖然我沒有迷路的危險,我還是很高興由他陪伴,巴士泰德家既熱情又友善,這是我一向珍視的特質。
當我和他們相處時我接受變成和古堡中那個冷峻、權威的女人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我像一隻變色龍似的,随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顔色。
這是不經思考就發生的,這絕對是天性,過去我從未意識到我會自動武裝起來。
不過,和毋需僞裝的人相處愉快多了。
當我們走出大門,循路走回古堡時,我問:“伯爵真的是一個可怕的人嗎?”
“他是一個獨裁者……是一個老式貴族,他的話就是法律。
”
“他的生活發生悲劇。
”
“我相信你很同情他,當你和他見面後,你會發現憐憫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
“你說過别人說他太太是自殺死的……”我開始說道。
他很快的打斷我:“我們甚至不談這件事。
”
“可是……”
“可是,”他強調,“我們把它放在心裡。
”
古堡隐約出現在我們眼前,它看來巨大又飽含危機。
想到其中隐藏的秘密,我感到背脊上一陣冷顫。
“請不要再往前送了,”我說,“我确定我耽誤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