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後,突然踉跄向前倒,幸好她倒在我身上,如此止住她失足趺下樓梯,她稍稍尖叫一下,接着立刻用手捂住嘴。
“沒事,”她耳語,“我被睡袍絆倒了。
”
“看在老天的份上,拉高它。
”
她點頭,有幾秒鐘我們站在旋轉梯上試着讓自己穩住,我的心不安的跳着,我知道吉娜薇薇也一樣,我相信有一刻她會說:“我們回去吧,這裡什麼也沒有。
”我會非常願意從命。
但是一些對我的無敵精神的堅定信念制止她說話。
現在四下完全安靜了,我靠着石牆,與吉娜薇薇抓着我臂膀的熱手相對隔着衣服我可以感覺到陰冷,她沒有看我。
這很荒謬,我想到,我在夜裡漫遊古堡做什麼?假如伯爵發現我的話,我看起來多像個傻瓜啊!我現在該立刻回房間,在早晨時報告夜裡聽到的聲音。
不過如果我這麼做,吉娜薇薇會以為我怕了,其實她也沒想錯。
如果現在我不再走下去,她會失去對我的尊重,那是我相信讓我對她有些權威的東西。
若是我要幫忙她征服那些使她舉止怪異的邪神,我必須保有權威。
我将裙子拉高,步下階梯,到達底層後,推開地牢有鐵釘裝飾的大門。
那暗洞在我們面前打開,這個景象使我比以往更抗拒進去。
“這就是聲音傳出來的地方。
”我耳語。
“噢……小姐……我不能走進那裡。
”
“它隻是老監牢。
”
吉娜薇薇用力拉我的手臂:“我們回去吧,小姐。
”
隻靠燭光引導走到那兒去是很愚蠢的,地面不平,而且吉娜薇薇在樓梯上差點跌倒是個警告,那兒将會有多大的危險啊!我是這麼告訴自己。
不過實情是這地方的陰森寒冷使我的直覺叫我回頭。
我舉高蠟燭,看到潮濕的牆上黴菌滋生,黑暗好似無止盡的延續,我可以看到一、兩個監牢有着巨大的鐵鍊,那是禁锢泰拉泰爾的男囚及女囚的。
我說:“有人在這兒嗎?”
我的聲音詭異的回響着,吉娜薇薇把她的身體壓在我身上,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抖動。
我說:“沒人在這裡,吉娜薇薇。
”
她早就準備接受這個想法,“我們走吧,小姐。
”
我說:“我們在天亮後再來看看。
”
“噢,是……是……。
”
她抓緊住我,把我拉出去。
我想要轉身快速離開此地,但是在那幾秒我卻查覺到一個可怕的幻覺。
我可以輕易相信在黑暗中的某處某人正看着我……引誘我向前……走進黑暗中進入某種毀滅中。
“小姐……來啊!”
這感覺過去了,我轉身。
當吉娜薇薇在我前面爬上樓梯時,我覺得我的腳好似鉛做的,我幾乎舉不起它們,我差一點以為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好像有一隻冰冷的手将我抓回幽暗中,這都是幻想,我的喉嚨緊縮使我幾乎不能呼吸,我的心髒在胸腔中沉重無比,蠟燭不規則的搖動着,有一刻我害怕地以為它要熄滅,我覺得我永遠也到不了樓梯頂端,這向上攀爬不會超過一分鐘左右,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十分鐘,我在樓梯頂端喘着氣……這個房間外就是秘密地牢。
“來啊,小姐。
”吉娜薇薇說,她的牙齒打顫,“我冷。
”
我們爬着樓梯。
“小姐,”吉娜薇薇說,“我今晚可以待在你房裡嗎?”
“當然可以。
”
“如果我回去,我……我可能吵到拉諾。
”
我沒指出拉諾絕不會被吵醒;我知道她也分擔了我的恐懼,害怕獨自去睡。
我清醒的躺了許久,回味這夜間探險的每一刻。
我告訴自己,對未知的恐懼是承襲自我們野蠻的祖先,我到底怕地牢中的什麼?過去的鬼魂?某些在孩子氣的想像中下存在的東西?
不過當我真的睡着後,我的夢中不時出沒那輕敲的聲音,我夢到一個年輕女人困死于暴行無法安息,她想回來向我清楚的解釋她是怎麼死的。
嗒!嗒!
我在床上一驚而起,是女仆端來我的早餐。
吉娜薇薇一定早就起來了,因為她已不在我房中。
第二天中午我獨自到地牢去,我曾想叫吉娜薇薇陪我,但是她卻不見蹤影,因為我對自己前晚的恐懼有些慚愧,我想向自己說明那兒沒什麼好伯的。
何況我聽到吉娜薇薇提起的輕敲聲,我很願意去發掘那是什麼。
這是個陽光普照的日子……一切事物在陽光下多不同啊,即使是那老台階在牆上窄縫透進的光線下,也不再完全黑暗。
它看來陰氣森森,是當然的,但完全不同于僅靠一隻小蠟燭的光。
我到達地牢的入口,站住瞪着陰暗處。
即使在一年中最明亮的日子也不容易看清,不過在我站着窺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