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斯看着我,點點頭。
“吉娜薇薇小姐該在這裡。
”
“我會去帶她來。
”我說,很樂意逃出死亡之屋。
當我在走廊上走時,我意識到陰氣森森,死亡很靠近,我感覺到它,但是它不止如此,這像是一幢所有光線都被阻絕的房子,笑聲和快樂都被視為罪惡的房子。
可憐的法蘭可絲可能在這幢房子中快樂過嗎?當她逃到古堡時她有多樂意。
我走到一個樓梯邊,站在樓梯下向上看。
“吉娜薇薇。
”我輕聲叫着。
那裡沒人回答,樓梯平台上有一扇窗子,因為厚重窗簾遮掩的關系,光線幾乎被阻絕。
我想像這就是它們一向保持的樣子,我走近它們,看着窗外野草過長的庭園。
我想打開窗子卻做不到,一定已經多年沒人打開過它了。
我希望看到吉娜薇薇在花園以及她去過的迹象,但是她不在那裡。
我又叫她的名字,還是沒有回音,所以我開始往樓梯上走。
這房子的死寂迫近我,我懷疑吉娜薇薇是否藏在一間房間,以遠離那病态的房間,因為她痛恨死亡的念頭。
逃離她認為無法忍受的事這很像她,也許這就是她麻煩的根源,我一定要讓她了解如果她怕某事最好直接面對它。
“吉娜薇薇,”我大叫,“你在哪裡?”
我打開一扇門,那是一間黑暗的寝室,窗簾就像樓梯平台上那樣半掩着。
我關上門又打開另一扇,房子的這一部分可能幾乎沒用了。
那裡有另一座樓梯,我猜這是通到育兒室的,因為通常它們設在頂樓。
除了底下遠處房間中發生的事外,我也在想着法蘭可絲的童年,我從拉諾一本一本分出來給我的筆記本中讀到過。
我心中想到吉娜薇薇可能聽過她母親在這個房子裡的童年故事,如果她想躲起來還有比育兒室更令她喜愛的地方嗎?
我有把握我會在那上面找到她。
“吉娜薇薇。
”我的叫聲音比以前大些,“你在上面嗎?”沒有回答,隻有我自己的聲音像鬼怪回聲似模糊的傳回來像是在嘲笑我。
如果她在那裡,她不準備讓我知道。
我打開門,在我面前是一間雖然高卻不大的房間,地闆上有一張草褥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祈禱椅在一頭,牆上有個十字架。
它就像那老人現在躺着的那間房一樣的放着家俱,但這間房間有些不同,房中唯一的窗子高踞在牆上釘着木闆,這個房間像個囚室,我直覺的知道它是一間囚室。
我感到一股沖動想關上門迅速離開,但是好奇心太強了,我進入房間,這是幢什麼樣的房子?我自問。
這裡的管教像僧院、修女院?我知道吉娜薇薇的外祖父後悔沒當修士,木櫃中的“寶藏”說明了這個……一件修士袍是他最珍視的資産,我先從法蘭可絲的筆記本中知道這個。
還有鞭子呢?他鞭打自己嗎?……或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然而是誰住在這裡?在這個房間裡某人每天在那加了木闆的窗下醒來,那陰冷的牆,這滿室蕭然。
他……或她想要這樣?或是……我看到那瘋狂牆上的刻痕,我靠近些看,“昂娜倫,”我讀道,“囚犯。
”
那麼我是對的,它是監牢。
她在這裡被監禁,她就像那些活在古堡地牢中的人。
我聽到階梯上傳來緩慢的笨重腳步聲,我靜立,等着,那不是吉娜薇薇的腳步。
有人在門的另一邊,我清楚的聽到呼吸聲,我飛快跑到門邊,打開它。
那女人睜着驚訝的雙眼看着我。
“小姐!”她叫着。
“我在找吉娜薇薇,拉比斯太太。
”我告訴她。
“我聽到有人上這裡,我在想……你想要下來,臨終接近了。
”
“而吉娜薇薇呢?”
“我相信她藏在花園中。
”
“可想而知,”我說,“年輕人不想看到死亡,我以為我或許會在育兒室找到她,而我以為是在這上面。
”
“育兒室在較低的樓層。
”
“還有這個……”我開始說。
“這是吉娜薇薇小姐外祖母的房間。
”我向上看加木闆的窗戶。
“我照顧她直到她死。
”拉比斯太太說。
“她病得很重?”
拉比斯太太冷冷的點頭,我太好奇了,她似乎這麼告訴我。
過去她未曾洩露過秘密,因為她付出許多保守它們,而現在她也不想以未來冒險去洩露它們。
“吉娜薇薇小姐當然不在這。
”她說,然後她轉身走出房間,我别無選擇隻有跟着她。
她是對的,吉娜薇薇躲在花園中,她的外祖父去世後她才回到屋裡。
這個家族到克瑞福參加葬禮,我聽說通常在這種狀況下儀式很壯觀。
我留下沒去,拉諾也沒有。
她說她頭疼。
當她病發時她什麼也不适合做,除了躺在床上。
我猜這個場合會勾起她太多傷痛的回隐。
吉娜薇薇和她父親、菲利浦、克勞蒂一起坐馬車去,他們走了後,我獨自去看拉諾。
我發現她未如我預期的躺在床上,我問我是否可以留下來和她聊一下子。
她回答她很樂意我的陪伴,所以我煮了咖啡,一起坐下。
克瑞福及關于過去的話題是她又着迷又害怕的,她半閃躲半渴望。
“我不認為吉娜薇薇想去葬禮。
”我說。
她搖頭,“但願她不需要去。
”
“但是我期望她如此做,她長大了……不像是個孩子了,你認為她怎樣?較少發脾氣?更冷靜了?”
“她一直夠冷靜……”拉諾說謊。
我悲傷的看着她,她悲傷的回看,我想告訴她我們不該假裝。
“上一次在那幢房子裡時,我看到她外祖母的房間,它很奇怪,它像一個監牢,而她也有同感。
”
“你怎麼知道?”她質問。
“因為她這麼說的。
”
她的眼睛因害怕而圓睜,“她……告訴你……怎麼……”
我搖頭,“她沒有死而複生,如果這是你想的。
她寫在牆上她是個犯人。
我看到,‘昂娜倫,囚犯。
’她是個囚犯嗎?你知道的,你在那裡。
”
“她病了,她要留在房裡。
”
“多奇怪的病人房……在房子的正上方,對仆人來說一定很累……替她端東西。
”
“你非常實際,小姐,你想到這種事。
”
“我認為仆人也想到了,但是為何她自認是囚犯?她不許出去嗎?”
“她病了。
”
“病人不是犯人,拉諾,告訴我這件事,我覺得這件事也許……對吉娜薇薇很重要。
”
“怎麼會呢?你在想什麼?小姐。
”
“他們說‘知己知彼’,我想幫助吉娜薇薇,我想讓她快樂,她有個不尋常的養育過程。
她母親住過的地方,然後是這個古堡……發生的每一件事,你一定看到所有可能對孩子的影響……一個容易受影響、高度敏感的孩子,我要你幫我去幫她。
”
“我會做世上任何事去幫她。
”
“請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拉諾。
”
“但是我一無所知……無知……。
”
“不過法蘭可絲寫在她的筆記裡,她沒有嗎?你沒有把它們都給我看。
”
“她沒打算讓任何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