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把眼光從我臉上移走,而是把自己向椅子後靠,像是很怕我。
當他移動時,他身上的毯子往下滑,于是我接住它并為他蓋好。
他退縮并大叫:“走開,别管我,你知道我的負擔,昂娜倫。
”
我說:“叫莫瑞克。
”
吉娜薇薇跑出房間。
那男人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覺到他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膚,“你不該被譴責,”他說:“這個罪是我的,是我的負擔,我會把它帶到墳墓……為什麼你不……為什麼我……?噢,這悲劇……法蘭可絲……小法蘭可絲。
走開,離我遠一點,昂娜倫,你為什麼誘惑我?”
莫瑞克匆匆走進房間,他拿起毯子把老人蓋好,并在他肩後說:“溜到外面,那樣比較好。
”
所以吉娜薇薇和我在莫瑞克将挂在老人脖子上的十字架放入他手中時,走出房間。
“那真……吓人。
”我說。
“你非常害怕嗎?小姐。
”吉娜薇薇近似愉快的問。
“他心神狂亂了。
”
“他常常如此,畢竟他很老了。
”
“我們不該來的。
”
“爸爸就這麼說。
”
“你說他禁止?”
“不完全是,因為我來的時候他不知道,不過如果他知道,他會說的。
”
“外祖父是我母親的父親,爸爸因為這個原因不喜歡他,畢竟他不喜歡我的母親,對嗎?”
當我們騎回古堡時,我對吉娜薇薇說:“他以為我是别人,有一、兩次他叫我昂娜倫。
”
“她是我母親的母親。
”
“他好像……怕她。
”
吉娜薇薇若有所思:“很難想像我的外祖父會怕任何人。
”
然後我想到我們在古堡中的生活,以某種神秘複雜的方式與死亡聯結。
我無法制止的向拉諾提到我們去克瑞福拜訪。
她搖着頭,“吉娜薇薇不該去的,”她說:“最好不要。
”
“她想去是因為新年有拜訪外祖父母的習俗。
”
“在某些家庭習俗是不錯……但是不适合其它的家庭。
”
“在這個家倒看不出來。
”我提示。
“噢,習俗是給窮人的,他們創出一些賴以為生的東西。
”
“我想富人和窮人都喜歡它們。
但是我希望我們沒去,吉娜薇薇的外祖父心神錯亂,讓人不愉快。
”
“吉娜薇薇小姐該等到他找她,她不該有這種出奇造訪。
”
“他一定大不相同當你還在那兒時……我是說,當法蘭可絲還是一個小女孩時。
”
“他一直是個嚴苛的人,對自己和他人都是,他該當個修士的。
”
“也許,他也這麼想,我看到一個囚室般的地方,我想像他一度睡在那兒。
”
拉諾又點頭,“這種男人絕不該結婚的。
”她說,“但是法蘭可絲不明白怎麼一回事,我試着讓一切都對她顯得自然……”
“怎麼一回事?”我問。
她銳利的看我一眼,“他不是被塑造當父親的,他想要那房子像一個……修道院。
”
“而她的母親……昂娜倫。
”
拉諾轉過身,“她是個病弱的人。
”
“不,”我說,“可憐的法蘭可絲沒有一個快樂的童年……父親是個宗教狂,母親體弱多病。
”
“我看她是快樂的。
”
“是的,她在刺繡和鋼琴課中看起來很快樂……她寫這些好像她喜歡它們。
當她母親去世……”
“是?”拉諾鋒利的問。
“她不快樂嗎?”
拉諾起身,從抽屜中的那些小筆記中拿出一本。
“讀它。
”她說。
我打開它,她曾出外散步,她曾上音樂課,她為正在制作的聖壇台布繡花,她和家庭教師一起上課。
一個平凡小女孩的規律生活。
然後來到那段記事:
今早我們在上曆史課時,爸爸到教室來,他看來很傷心并說:‘我有個消息給你,法蘭可絲,你現在沒有媽媽了。
’我覺得我該哭卻哭不出來,爸爸看着我非常的傷心與堅強,‘你母親已經病了很久,再也不會好了,這就是上帝對我們祈禱的回答。
’我說,我沒有祈禱她死啊,而他回答上帝以一種神秘的方式工作,我們為母親祈禱而這是一個快樂的解脫。
‘她的煩惱結束了。
’他說。
然後他走出教室。
爸爸已經坐在停屍房兩天兩夜了,他沒離開,我也到那兒對死者緻敬。
我在床邊跪了很久并痛哭着,我想那是因為媽媽死了,但是事實卻是我的膝蓋痛,而且我不喜歡待在那兒。
爸爸一直禱告,全是有關原諒他的罪。
我好害怕,如果他這麼罪惡,那麼其它沒有禱告像他一半多的人該怎麼辦?
媽媽穿着晚禮服躺在棺材中,爸爸說她現在平靜了,所有的仆人都進來做最後的緻敬。
爸爸待在那兒,一直祈求原諒。
今天是葬禮,那是個莊嚴的場面,馬匹戴着羽飾及貂毛的裝飾,我和爸爸走在序列的前頭,黑紗蓋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