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下。
這原本應該是他期盼已久的時刻,千人正在等待他的領導,這許多男兒的命運都握在他手裡。
就如将來繼承“大樹堂”的一次演習。
可是在這個時刻,他卻發現了一件事情:
——原來,我辦不到……
踏着馬镫的雙腿開始發軟。
這段珍貴的時機,就這樣被腦袋一片空白的于承業浪費掉了。
騎隊已達五百步之距。
最前方的一騎,高高提着一根旗杆。
綠、黃、紅三色的飄揚旗幟。
辎重車隊發出恐懼的呼叫。
——不可能的!匪軍不可能平空在這裡出現!就像鬼一樣……
車隊完全沒有做過任何防備的态勢,仍然維持前進時的長列。
成尖錐陣形的“三界軍”騎兵隊如利刃直插車隊中央。
翻飛的馬蹄與刀槍,散射的血肉。
騎隊直貫而過,車隊被攔腰一分為二。
在這首趟沖鋒中,就有五分之一的官軍衛士喪生在金屬與馬蹄之下。
于承業在這時刻隻做了一件事:猛踢馬腹向前奔逃,把所有部下和辎重都抛到後面。
——我不要死在這裡!
“三界軍”騎兵熟練地把陣式一分為二,從兩邊再次卷襲而來。
這次他們放慢了速度,與官軍作肉搏野戰。
官軍衛士本來還有二千餘人,對着這支約三千人的騎兵并非不可相抗,無奈兵力攤得太薄。
更緻命的是指揮官率先奔逃,士氣完全崩潰,戰鬥很快演變成單方面的屠戮。
有近半的官軍士兵索性抛下兵刃投降。
但這支偷襲的“三界軍”根本無心久留,更不打算帶走任何戰俘,投降者亦被一一處決,半數的糧草馬車也都點燃着火焰了。
“三界軍”裡獨有一騎,如箭矢般離群射出,倒提着一口長長的砍刀直往于承業追殺過去。
于承業回頭看見了:那是個全身黑色鐵甲的高壯騎士,連面目都包護在黑色中,簡直有如大白天下冒出一隻惡鬼。
他心裡更慌,加緊驅趕馬兒。
奔逃一大段路後,他再次回頭。
那黑騎士更接近了。
就在于承業回頭之際,馬兒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馬鞍一陣颠簸。
于承業的騎術從來就不大好,身體怎麼努力也保持不了平衡,滾跌出馬鞍之下。
——他媽的,連運氣也輸了嗎?……
左足踝傳來錐心的刺痛。
他的身體蜷伏在官道中央,雙手緊抱着那扭傷的足踝,緊緊咬着牙齒。
戰甲底下的熱汗早變成冷汗。
那黑騎也放慢了戰馬,徐徐踱了過來。
于承業急促地呼吸,瞧着他的索命使者漸漸變大的身影。
——我不要!不要死在這種臭地方!我是于承業!将來的“大樹堂”堂主!
黑騎士停在他跟前。
那口兇銳的長刀卻沒有舉起。
“等……等!”于承業忍耐着足上的痛楚,舉起一隻手掌。
“不要殺……我!抓我回去!我……我不是個普通軍官!我是‘大樹堂’的人!你聽過‘大樹堂’吧?我是裡面很重要的人物……我保證,用我這條命,可以給你們換許多軍饷!”
騎士的臉仍隐藏在那張冰冷的鐵皮面具底下,于承業無法分辨對方聽不聽得見。
他忽然想起來:在後方好像聽說過,匪軍确實有一個這樣戴面具的猛将,好像叫什麼“玄王”的……
于承業的眼睛朝着那面具,露出哀求的眼神。
騎士這時才伸出左手,把鐵面具拉了下來,垂挂在胸前。
“不認得我了嗎?阿狗。
”
于承業那雙驚愕的眼睛湧出淚水。
——怎麼會……是他?他?那個黑子?那個許多年來給我踏在腳下的家夥?現在成了匪軍裡的“王”?……
“你?……怎麼……為什麼……你在這兒……是你?”
“娘,還有義父,他們身子可好?”黑子的聲音很平和,似乎沒有殺意。
“好得很!很好!”于承業不敢告訴黑子,自己三年都沒有回家。
從剛才黑子的語聲中,他聽出一絲希望。
黑子沒有再說話,隻是坐在鞍上俯視着他。
雖然黑子的臉過了這麼久也沒有多大改變,但于承業仍是無法把眼前這個散發着威嚴的将軍,和從前那個隻會默默聽命的小子聯想起來。
過了一陣子,于承業實在無法再忍耐,他試探着問:“黑子……你不會殺我吧?我們……說什麼也一起長大……我知道,從前待你不好……”
黑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