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了擺手,“唉,不說了,怪丢人的。
别人聽到會以為我瘋了呢。
”
蕭南忽然想起了畢浪跟他說過的怪事,湘公子也曾經經常夢到天花闆上的女鬼。
難道說……他越想越緊張,額頭的冷汗清晰地滑過下巴。
盡管他不想承認,但他心裡還是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人皮燈女鬼真的曾經依附在Kelly身上,那麼,Kelly死後,人皮燈女鬼必定會找另外一個寄主。
現在看來,這個寄主似乎就是Miss柯了。
蕭南并沒有跟Miss柯說出他的擔憂。
他憂心忡忡地回到寝室,結果發現畢浪正站在房間中央發呆。
畢浪仰着頭,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闆,仿佛天花闆上有什麼東西吸引着他。
他那種驚懼的表情很容易感染到其他人。
他臉上的每塊肌肉都僵住了,清晰的毛細血管從蒼白的皮膚上凸現出來,五官在冷清的光線中顯得十分疏離。
蕭南看着他的臉聯想到了車禍中慘死的人,也是這樣死不瞑目的表情。
然後,蕭南注意到地闆上有幾滴血。
正當他驚愕之際,又有一滴鮮紅的血從畢浪蒼白的臉前墜落。
輕微得可以省略的墜地聲,卻掀起了蕭南心底的恐懼大浪。
因為他發現那滴血不是從畢浪的臉上流下來的,而是從天花闆上。
除非天花闆上有具屍體!
蕭南緊張地走進房間裡,懷着會看到最恐怖的景象的心理,擡頭看向天花闆。
瞬時映入眼簾的東西使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全身在幾秒間便冷下來,陰冷的風仿佛是從身體内部吹出來。
又有血從天花闆上滴下來,砸在他的臉上,迸發出死亡的味道。
這血來源于天花闆上一個巨大的“死”字。
蕭南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字。
它寫在天花闆上,不,應該說是從天花闆的内部滲出來,就像肚子裡肥粗的蛔蟲,某一天終于鑽破了肚皮。
想到蟲子,蕭南仿佛喉嚨就含着一條蠕動的蟲,叽叽咕咕,他捂住嘴巴,盡量抑制住想嘔的感覺。
他聽到耳邊傳來畢浪絕望的聲音。
“我要死了。
”
晚自修後的教員室,隻剩下Miss柯一人在批改模拟試卷。
周圍安靜極了,白天的喧嚣和聲響沉淪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中。
巨大的孤獨感,交織在洶湧的黑暗中。
房間裡燈光微弱,日光燈管渙散的光芒中,焦點零散。
改完最後一份試卷,Miss柯放下筆,伸了伸懶腰。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觀察着夜色中的校園。
黑夜的眼皮沉重地垂下了。
哪裡都有黑洞似的,把所有景物的輪廓都吸進了肚子裡。
很遠的地方,宿舍樓的燈光依然明亮。
窗戶玻璃反射出自己不安的臉。
Miss柯神情愈加緊張起來。
她聽到教員室的走廊外面似乎有誰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嘚!嘚!嘚!一步一步,清晰地撞擊着她的心窩。
她忍不住朝外問了一聲:“誰?誰在外面?”
沒有人回答。
腳步聲仍然在接近。
嘚!嘚!嘚!
Miss柯臉色十分蒼白。
在講課的時候,坐在前排的一個女生忍不住提醒她道:“Miss柯,你的鼻子。
”
Miss柯伸出手抹了抹鼻子,鼻子出血了。
她拿出手帕捂住鼻子,用另外一隻手在黑闆上闆書。
當她轉過身時,那個女生又叫了起來:“Miss柯,你的嘴巴也有血。
”
Miss柯擦了擦嘴巴。
她放下粉筆,走出教室,到廁所的水龍頭洗了一把臉。
洗幹淨了,鼻子和嘴巴似乎不再流血了。
而坐在最前面的女生也沒有再叫起來。
但全班同學都看得很清楚。
這回,是Miss柯的眼睛流血了!
燃燒一般的血,碾碎了所有試圖尖叫的聲音。
畢浪這一夜睡得非常難受。
他覺得自己像睡在一副棺材裡,狹窄的空間讓他必須得彎起身體,想翻個身都困難。
空氣進不來,他憋得難受,他用腳踹了踹,試圖赢得一些寬裕的空間,但沉重的木闆聲拒絕了他的努力。
這不是在棺材裡是什麼?
但他明明應該是在四零四寝室裡。
是的,昨晚他吃了幾片安眠藥就上床睡了。
在深夜中醒來,他便發現自己似乎躺在棺材裡。
安眠藥的藥力使他感覺模糊,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要不然,四零四寝室裡怎麼可能會有棺材?
所以,盡管呼吸困難,他還是勉強地繼續睡。
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在夢中,他處身于一條陰冷的走廊裡,當時是深夜,走廊沒有開燈,沉甸甸的黑暗包圍着自己。
他茫然地站在走廊裡,沒有一個人,漫長的空間将他呼喚的聲音幽幽地放逐到遠處。
有人嗎?有人在嗎?
他呼喊着,希望有人會領他走出這條死寂的走廊,走出這個夢境。
然而,不管他怎麼呼叫,始終沒有人出現。
他喊得累了,喉嚨發幹,他開始想喝些水,要不然,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會幹涸掉。
他咽了一口混雜着痰絲的口水,這反而令人有點想吐。
大概茫然了幾分鐘,他開始發現這條走廊似曾相識。
他來過這裡吧。
他覺得越來越眼熟,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去看門口的門牌。
四零一。
下一個房間是四零二。
這裡是宿舍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