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學生走過來問,
棺材裡有人嗎?
已經有了。
已經有了。
躺在棺材裡的教導主任回答學生。
畢浪手攥着校報,渾身顫抖不已。
即使其他學生看到這樣的恐怖詩歌也有點害怕,但絕沒有畢浪這般驚駭不安。
因為詩歌裡寫的明明就是他嘛!那天晚上,他就是在街邊碰見了一輛黑色的靈車呀,還有死掉的教導主任……
畢浪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想再查看一次那條詭異的短信——“将有人代你去死!”
不過,那條短信卻不見了,是他無意中删除了吧。
畢浪看着手機屏幕發呆,蒼白的光照亮他臉上的涔涔冷汗,他的手心明顯有潮濕的感覺。
“不準在課堂上玩手機哦!”
突然,一個聲音闖入了他混沌的思緒中。
畢浪有如觸電般一僵,瞳孔在擡頭的瞬間無限擴大。
居然,教導主任就站在他的面前!紙般蒼白的臉,嘴角有鮮紅的血迹,枯骨般的手正攥着教鞭,狠狠地揮打下來。
他尖叫一聲,擡手一擋。
不過,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反而聽到溫柔的詢問:“畢浪,你怎麼了?”
驚魂未定地張開手定睛再看,畢浪看見青春靓麗的Miss柯正站在課桌前。
不是死屍般恐怖的教導主任,剛才是幻覺啊。
Miss柯又親切地問他:“你生病了嗎?”
“沒……沒有。
”
“哦,那就好。
不過,課堂上是不準玩手機的哦。
”
Miss柯說罷,又轉身走回講台上。
畢浪把手機放回抽屜裡,他忽然生出無限的感慨:要是教導主任還在,一定會把他的手機繳去。
這個時候,他甯願他的手機被教導主任繳去。
可是,教導主任卻死了,再也不會罵他,也不會處罰他了。
他頓覺失落和内疚,長歎一口氣。
他看見前座的Kelly埋頭在寫着日記的樣子。
她的背影讓他多少感到一些溫暖。
能近距離地注視自己心儀的女生,永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下課後,教室裡的不少人又拿出校報議論起那首詭異的詩。
特别是三年前也同樣出現過的鬼詩,這頓時成了熱門話題。
這首詩和從前的鬼詩一樣,本不應該出現在校報上的。
蕭南和Kelly也參與校報的創作,按他們的說法,那個位置的版面本應刊登的是一首普通的詩。
為什麼刊登出來的卻是一首鬼詩?
這事太過古怪了。
鬼詩上的内容,恐怕也隻有畢浪自己能真正了解。
他不想待在對鬼詩紛紛議論的教室中,他決定跑到廁所裡抽一口煙。
湘公子正在那裡洗手。
畢浪躲進隔間剛抽出一根煙,湘公子突然也闖了進來。
“浪哥,給我一根,行嗎?”
湘公子接過煙,點燃,剛抽一口便被嗆得直咳嗽,可見他是第一次抽煙。
畢浪看着臉色比紙還要蒼白的湘公子,覺得他今天有點怪怪的。
“湘公子,你怎麼了?臉色不好呀!”
“唉,可能是因為最近經常做噩夢吧。
”
“怎樣的噩夢呀,能把你整得這般不似人形?……噢,不會是那種打飛機的淫夢吧?”畢浪一想到湘公子喜歡把床闆弄得翻雲覆雨,忍不住想笑出來。
“不是啦!”湘公子連反駁的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臉色十分憔悴,眼窩深陷進去,眼皮慵懶地半垂着,“是個鬼夢。
”
“鬼夢?你夢到鬼啦?”畢浪極有興緻想知道湘公子夢到的是什麼樣的鬼。
“是個女鬼……”湘公子又抽了一口煙,雖然不再咳嗽,但那辛辣的煙味嗆得他臉上的肌肉可笑地擠在一起。
抽煙似乎并不能緩解他心中的憂慮。
他歎了一口氣,忽然指了指天花闆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總是夢到一個女鬼從天花闆上壓下來。
”
“哦?”畢浪認真地豎起了耳朵。
湘公子繼續說:“那個女鬼,穿着女生校服,在天花闆上盤旋,她的頭發很長很長,垂下來的樣子很吓人。
盡管她後來慢慢地從天花闆降了下來,可是我還是看不清她長什麼模樣,她的臉好像跟黑發融合在一起了,又或者說,她沒有臉。
我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也叫不出聲,那種感覺就像所有神經都被鎖鍊扣死了,後來,那女鬼懸在離我頭頂很近的地方。
她伸出一隻手,拼命地掐我的脖子。
”湘公子模仿着被掐的動作,臉上露出駭然的表情,似乎那個可怕的夢境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然後呢?”畢浪把煙頭扔進馬桶裡,又問道。
“就這樣了呀。
”湘公子也把煙頭扔進了馬桶裡,“我就是這樣每天都夢到那個女鬼,被她壓在身下掐脖子。
你說,這個夢是不是很怪呀?”
“是很怪。
”畢浪想了想,問,“它掐你哪兒了?”
“這裡,這裡。
”湘公子解開衣領,手指在白皙的脖子上。
畢浪湊近,往那個部位仔細看了看,不禁臉色一變。
湘公子的脖子上,真的有清晰的掐痕。
寝室裡的人都在安靜複習的時候,德林忽然指着天花闆問:“那是什麼?”
正在聽歌的畢浪看見其他人轉過頭仰視着同一個地方,也站起來往天花闆看去。
天花闆上有一大塊色澤黯淡的黴斑,那黴斑正對着上鋪,湘公子的床位。
“以前好像沒留意呢。
”畢浪說。
“是呀。
這麼大的污迹不可能不注意到。
”德林轉過頭看着湘公子問,“什麼時候有的呀?”
湘公子被問倒了,“我不知道呀。
”
“啊?你就睡在它下面也不知道呀?”德林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擡頭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們覺得那像不像一個人形呀?我覺得好像哦。
你們看,有手有腳,有腦袋,腦袋周圍好像還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