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他頓時生起無盡的寒意,頭皮也發麻了。
那種熟悉的氣息……
在學校門口下車之前,畢浪特地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車廂後面的情況。
奇怪,後車廂的燈又亮了起來,而最後那排座位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離熄燈時間還早,校園裡也不時走過三三兩兩的同學,當畢浪轉入通向宿舍樓的小徑時,卻一個路人也沒有了。
道路冷清地橫在月光的映射下,樹影拉長空白的間距。
畢浪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步,遠處宿舍樓的燈光在疾走的步伐中逐漸拉近了距離。
那光明使他感到不那麼害怕,閃爍在心底微不足道的溫暖,渺小得幾乎可以省略。
眼看就要到達宿舍樓的鐵門時,突然從旁邊的樹影裡冒出一個聲音把他給叫住了。
他停住腳,心感不妙,又不敢拔腿就逃。
好像接受審判般,他戰戰兢兢地轉過頭注視那兒。
樹影裡似乎站着一個人,太黑而看不清楚。
那人又沒有走出來的意思,但畢浪再聽到那人的聲音便認出來了,不就是那個他遇到兩次的奇怪女生嗎?
嘴角下有顆美人痣的。
這個想法在他腦海寂靜地爆炸,血管裡似乎有上千伏的電流經過。
他有點站不住,腳微微顫抖起來。
有個問題,一直萦繞在他腦海裡,他忍不住戰戰兢兢地問出來。
“你……你是人皮燈女鬼?”
“嘿嘿嘿……”
樹影裡傳出恐怖的邪笑。
既像在承認,也像在否認,都有點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
然後,那聲音幽幽地回答道:“我是。
”
這個回答雖早在意料之中,但對方親口承認,畢浪還是被吓壞了。
要知道,他被一個女鬼纏上了呀!他的大腦頓時被陰冷的氣息充斥得無法思考,一片空白。
“你……你跟着我幹嗎?”他哆嗦地問。
人皮燈女鬼不回答,隻是在笑,笑得讓人心寒。
彼此對峙的沉默中,他無法扭轉自己處于卑微的劣勢。
他既害怕面對女鬼,也害怕逃跑會帶來什麼可怕的後果。
黑夜像密封高聳的牆壁把他和女鬼圍了起來。
畢浪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是誰?……我是問,你生前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心萱。
”女鬼幽幽回答道。
這個回答驗證了畢浪之前的猜測,人皮燈女鬼果然是那個女生!
大概看出了女鬼沒有傷害他的意思,畢浪膽子也大了起來。
“你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過火了呢?畢浪有點後悔,可是接下來他聽到女鬼幽幽地吟出那首鬼詩。
有個喜歡她的男生求愛不成,把她給殺死了。
這樣說來,她的身世倒是挺可憐的……不過……
“你為什麼纏着我呀?人皮燈我不要了,你快拿回去吧!”
女鬼發出一聲冷笑,又吟出那首靈車的鬼詩。
熟悉的詩詞在他的腦海裡慢慢消散,大腦中僵硬的角落忽然被激活,畢浪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
那條短信,“将有人代你去死”。
難道,就是人皮燈女鬼讓他逃過了一劫?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瘋狂。
明明是女鬼呀,把生物老師和學弟害死的女鬼,怎麼會救他一命?但這又不是沒有可能,鬼其實跟人一樣,有好壞,有善惡,有些人比鬼更可惡和陰險呢……
它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的?
連湘公子都被他吓得幾乎瘋掉了,又為何偏偏對他心存善念?
一切一切,太過混亂,真相在被層層包裹的繭中。
畢浪覺得腦袋很疼,思維亂極了。
“你到底要我幹什麼?”他無力地再問道。
沉默的陰暗中,女鬼的影子有隐約的線條,緩慢而幹涸地沉浸在濃重的夜色裡。
它的怨念猶如腐冷的黑色液體,悄悄蔓延過來,流進心底最孤獨無助的靈魂深處。
女鬼又慢慢地吟起一首他從未聽過的詩:
人皮燈,多明亮,四樓放光芒,
第一個人看見它,從樓梯上摔死了;
第二個人看見它,脖子斷了;
第三個人看見它,不能呼吸了。
人皮燈,走丢了。
主人在哪裡?
殺死了女生,把她做成人皮燈的男生,
在哪裡?在哪裡?
每一句詩如煙霧般袅袅萦繞,一字一字刻入畢浪顫抖的骨骼中。
畢浪似有所悟,沖口而出:“你是要我把人皮燈還給殺死你的那個男生?”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個男生是誰?”
他屏住了呼吸,世界仿佛在這一刻消了聲,靜靜地等待着一個名字的降臨。
這個名字,必定将震撼人心。
畢浪不禁揪緊了心。
那個殺人兇手到底是誰?
平靜着,聲音癱軟在巨大的沉默中,唯有整顆星球無聲地旋轉着,旋轉着。
那個名字眼看就要沖破黑暗而來,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從身後射過來,畢浪被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他擡起手掌,遮在眼前。
一個身影出現在逆光中。
“畢浪,你在跟誰說話呢?”蕭南走到面前,手電筒往樹影裡照進去。
畢浪得以睜開眼睛,他第一反應是看向被手電筒光照得清清楚楚的大樹下,那裡果然連個鬼影也沒有。
畢浪有些氣餒,蕭南來得真不是時候。
就差那麼一點點,人皮燈女鬼眼看要說出殺害她的兇手是誰了。
人皮燈,本來就屬于那個兇手。
“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呀?”蕭南把手電筒光收回來,又問畢浪。
畢浪說沒什麼,隻是自言自語罷了。
蕭南雖覺得奇怪,也沒有追問下去。
在回宿舍樓的路上,畢浪忽然問蕭南:“你知道在哪裡能查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