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懷疑起來,琢磨着是否該說點什麼。
他再次決定有些話必須說出來。
“你知道嗎,我們今天跟肯森的妻子談了談并且——”
格裡斯基眉毛向上揚了揚,覺得眼前一亮,興緻盎然起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而且你們為什麼這樣去做?”
“記得你說過你不希望我們去訪問那些已經确定了的證人。
我們不想攪亂你的事,因此就待在外圍展開調查工作。
我們去見了哈倫的姨媽,随後就去見了安肯森。
”
上尉舉起雙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搓揉起來。
之後,他的目光越過辦公桌盯着布拉科的眼睛說:“我不該給你們留下我不想讓你們和人們交談的印象,達雷爾。
你們可以去跟你們想要的任何人談話。
這是你們的案子。
”
“是,長官,謝謝。
”
“但我要你們每天都向我彙報情況,出去之前,回組之後都要報告。
”
“你還在堅持認為當初的車輛肇事殺人案是起意外事故嗎?哈倫仍然一門心思地想去尋找車子。
我是說,有人撞了他,或許這還是善意的舉動。
”
格裡斯基的目光是鎮定的,話語平和而又合乎情理。
“對這一點,如果它不是意外事故我倒要覺得奇怪了,但我也不會預測到馬卡姆的家人會遭到槍殺。
為什麼問這個呢?你們找到了一些關于車子的線索嗎?”
“沒有,長官。
我隻是想弄清楚我們是否該完全從這件事上放手還是怎麼的。
”
“如果時候到了,達雷爾,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在還沒有弄清楚之前,要打開思路。
現在我們能回到你要說的關于肯森夫人的事上來嗎?”
布拉科用了片刻時間理了理自己的思緒,終于用有點不情願的口吻說了起來。
“是的,她說的話多少有點她認為是他幹的那個意思,但我和哈倫都認為她不是真的就那麼認為。
她當時的情緒非常不安,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
格裡斯基停止了咀嚼比薩。
“她說是誰幹的?”
“是肯森殺了馬卡姆。
”
“她說是他告訴她的嗎?”
“是的,但說真的,我認為……當時你幸好沒在那兒。
她隻是一個勁地哭喊,瘋了似的狂躁不安。
”
格裡斯基揪了揪自己的耳朵,想确信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
“你在跟我說安肯森告訴你們,說她的丈夫說過是他殺了馬卡姆先生嗎?他親口跟她講的這個嗎?”
“是的,長官。
那就是她所說的,但是——”
“在此之前你們沒有打算跟我講這事?”
“我們見到你時你已經坐在了攝像機跟前,而且準備開始你的詢問工作。
長官,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在你開始詢問之前我們沒有得到任何與你單獨相處的機會,因此,我們打算等到你……”
格裡斯基似乎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們兩個誰也沒有把這事當做重要的情況嗎?”
布拉科一下子變得不自在起來。
“我的理解是我們不該太過相信道聽途說的東西,道聽途說就是道聽途說,确實是這樣,至少我們是這樣認為的。
”
格裡斯基将手指頭抵在嘴唇上,壓低聲音,控制自己不要大喊大叫起來。
“不,達雷爾。
實際上,那将是讓犯罪嫌疑犯招供的一個目擊證人的證言,幾乎就跟可采納的證據一樣具有同等的效力。
當時你正好錄音了嗎?”
毫無疑問,從錄音帶上的錄音判斷,安肯森給人的印象就是她當時确實處于歇斯底裡的狀态,甚至是瘋狂。
這個聽起來就像是一長篇攻擊性演說的錄音充斥着污言穢語,發瘋似的歡狂和崩潰,撕心裂肺的哀号和狂笑。
但這些都無礙于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她說的意思是什麼。
她告訴過布拉科和菲斯克,她前一天沒有到警察局去告發他的唯一原因,是她相信了是汽車肇事殺人這一意外事故要了蒂姆·馬卡姆的命。
當她意識到他是被謀殺的,而且他是怎樣被謀殺的……
“聽我說!聽我說!我告訴你們他跟我講過他給他注射滿了那該死的東西。
那正是他自己說的。
是的,滿嘴胡言。
那些混賬話。
那些話的意思是他殺了他。
他沒有嗎?除了這個意思,不,可能還有别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有别的人知道了,是嗎?在屍體解剖之前沒人知道。
哦,你這個渾蛋,埃裡克!你這個可憐的,可憐的……”
格裡斯基聽完了錄音,随後告訴布拉科把錄音帶直接送到地區檢察長辦公室去翻錄。
那兒可能還會有人在,如果他們都不在的話,打電話到他們家裡叫他們來這兒處理這個東西。
布拉科離開後,格裡斯基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申請逮捕令的表格着手填了起來,但剛填完前面幾行,他的手就像是自己主動停下來那樣,不受大腦控制地停住了。
這是個新的而且毫無疑義的證據,真實的,也許它自身所具有的強大的說服力,就是以此來證明逮捕埃裡克肯森的正當性。
但是,考慮到那些具有決定性的、複合的動機和帕納塞斯問題所能引發的政治影響,格裡斯基認為自己一味猛打猛沖的英勇中的理智成分,會勒住自己想要狂行的缰繩,自己得捺着性子等到明天早上才給傑克曼打那個具有決定性意義的電話。
他腦子中唯一的問題就是,在那張逮捕令上是否應該帶有卡拉的名字,還有孩子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