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名字呢?為什麼他偏偏要等到成為馬卡姆先生之死的嫌疑人時才說出來呢?那早點說不是更合适嗎?而且難道沒有可能是他跟波托拉的某個人——也許是護士中的一個吧——串通一氣,如此一來他就沒必要親自出現在第一例死亡案例的現場了嗎?你在嘲笑我的想法,但這些問題沒有一個是開玩笑的。
你考慮過這種可能嗎?就是肯森和一個或是更多的護士因為清理了那些身處緻命性病症晚期、長期占着床位而又沒有上足夠醫療保險的病人,一直在暗地裡從波托拉得到獎賞嗎?這種事情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尤其是在那些流動資金吃緊的機構裡。
”他放緩了說話的節奏,歇了片刻,将身子靠倒在椅背上,用手指叩着桌面,“我不是說這事不是沒有一點可能,迪茲。
不過我對此感到擔憂。
你也應當這樣。
”
哈迪不自在地在椅子裡扭動着身子。
多年以來,弗裡曼一直都是他不挂名的導師,盡管有時候他處事有些蠻橫,但絕對不是腦筋糊塗之輩,把他的話聽完是有好處的。
他還有一點需要補充說明,這從他表現出來的緊張程度可以看出,或許這是他最需要弄明白的事。
“據我所知,迪茲,你委托人擁有的名單上有十來個死者的名字,所有這些人都是長期卧病在床的,但還沒有進入死亡晚期的預兆。
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嗎?”
哈迪點了點頭。
“這就是肯森開始注意他們的原因。
他們的死比預料中的早得太多了。
”
“那麼如果這事被證明是真的,有什麼進一步的結論突然出現在你的腦子裡嗎,特别是在馬卡姆這件事情上?”
哈迪馬上就明白了問題的所在。
“他并不符合這個特征,他不是長期卧床的晚期病人。
”
“對極了。
”看上去弗裡曼終于感到滿意了,“現在如果證明,那十來個病人都是死于這種肌肉松弛劑而不是鉀,與他們相比,馬卡姆不僅有不同的病兆,而且也死于不同的藥物。
對我來講,這也許不是什麼結論性的東西,但它确實引發出了本身存在的疑問,難道你不這樣看嗎?”
“比如像誰殺了馬卡姆,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就談到這兒吧。
”他起身站了起來,“讓我想一想吧,僅僅在十五分鐘之前,我還感覺良好,好像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一樣。
”
“等你真的取得進展時,這種感覺會更好。
迪茲,你就留心看着吧。
”
“我想會的,大衛,我相信會的。
”
他轉身想走,但弗裡曼再次攔住了他。
“我有個辦法,或許你可以用來幫肯森醫生,既然我想到了,就跟你講講吧。
”
“我聽着,你說吧。
”
“如果像你認為的那樣,你可能已經讓克拉倫斯和阿布對你在羅琳夫人身上的發現而引發的種種感到興奮的話,或許有機會去深挖一下這件事,而且不會引起任何懷疑,這樣做就會有人按捺不住,跳出來開口的,好東西可能就會從口中掉出來。
”
這正是哈迪今天早晨在傑克曼辦公室裡感受到的東西,他好像第一次有那麼一種感覺湧上心頭,就是他們相信也許肯森沒有殺過任何人。
不過可能弗裡曼說得對,這種感覺不會持續太久。
如果哈迪想要利用這一點,他得抓緊行動了。
格裡斯基不打算派新手們跟自己一起進行這次走訪調查。
他知道他手下那個資曆較深的老探員,馬賽爾拉尼爾已經參加了一月份的晉升上尉的考試,高分通過并名列行政事務錄用人員的名單之上,現在急需一個機會來展示自己在行政管理方面的能力。
他很快就會被重新指派到兇殺案組以外的,屬于他自己的一個管轄區域,這個職位也很不錯。
這次晉升是他發展的一個機遇。
因此,布拉科和菲斯克着手填寫對醫院檔案記錄進行搜查的搜查令時,格裡斯基把拉尼爾留在市中心負責工作,自己開車去了波托拉。
到了那裡,他繞過停車場上一大片橫七豎八地擠成一堆的電視新聞轉播車,沒有理會醫院大廳裡的那些記者的糾纏,一聲不吭地直往樓裡走。
在管理負責人的辦公室門外,那位秘書開始告訴格裡斯基,安德烈奧蒂先生不會單獨跟記者見面的,大約半小時後他會舉行一個新聞發布會。
聽到這個消息,上尉亮出了他的警徽,說自己想知道這位管理負責人能不能現在就為他抽出幾分鐘的時間來。
安德烈奧蒂從他辦公桌後起身走了過來,勉強地笑了笑,非常驚慌不安地握住了阿布伸過去的手。
他的眼神疲憊、陰郁而茫然無神,再加上身上那套灰色的西服和與之搭配的鐵青色領帶,他今天這一天的日子似乎就是在恐懼不安和身心疲憊中度過的。
格裡斯基并沒有打算責怪他什麼。
馬卡姆謀殺案曝光以來的這一個星期,這家醫院的麻煩呈幾何級數增長。
今天早晨,這一驚人的新聞在報紙上披露出來之後,這些麻煩的數量更是達到了頂點。
不僅僅是波托拉的屍檢工作存在問題,按照慣例看,往好處說是馬虎粗心,往壞處說是犯罪,多達十一個——或者說至少有一個——病人在該院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被殺身亡。
現在還不到上午十點,安德烈奧蒂已經着急忙慌、心煩意亂地接到了從《舊金山日報》、《新聞周刊》、《今日美國》和《紐約時報》等多家媒體打來的采訪電話。
他也已經跟來自護士團體、帕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