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情有所幫助。
但肖恩所在的健康維護組織已将這種療法定性為處于試驗階段的療法,因此,他們不會為此對他負責。
這就意味着如果接受這種療法,肖恩将從自己口袋裡掏出近三十萬美元的治療費用。
“在決定自己是否應該花這筆錢的事情上苦惱了好幾個月之後,他決定接受治療。
他和他的父母賣掉了他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現款賣出的,并且南下去了洛杉矶。
你猜他在哪兒怎麼樣了?”
“他死了。
”哈迪一臉嚴肅地說。
“他死了,”法瑞爾重複道,“但我已經在那兒找到了一個證人,說如果他早在三個月前就去治療的話他們是可以把他救過來的。
”
哈迪噓了一聲,說:“如果他的證言可靠,對你來說那将會很值錢。
”
“是的,但那一天是不會到來了。
我告訴你吧。
”法瑞爾合上了文件夾,“總之,這都是些費時間的官司,對我來說很關鍵的部分卻難以得到證實。
那些本來應該有人保存或整理的醫療檔案卻找不到,因為帕納塞斯不允許……”
哈迪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像是要撲向耳中聽到的這個字似的。
“帕納塞斯?我們現在說的就是這個集團嗎?”
法瑞爾點了一下頭。
“沒錯,肖恩是為市政府工作的,因此他們為他提供醫療保險服務。
”
“你的其他委托人又如何呢?他們也是帕納塞斯的參保人嗎?”
“當然。
畢竟他們是市鎮裡最大的參保群體。
”
“那麼其他的那些委托人,都牽涉到家人死亡嗎?”
“是的。
”
“它們也都是些費時耗力的案子,跟肖恩的一樣?”
“不全是,有一個叫蘇姗·馬格斯的小女孩,她對磺胺類藥物過敏,但給她看病的醫生忘了她的藥物過敏史。
我是說,你能相信那種事嗎?你會認為他們調出患者的名字時,電腦系統裡就會有記錄着這名患者的過敏藥品的資料,但大概在五年以前,他們卻作出了不安裝這種信息系統軟件的選擇,僅僅是為了省幾個錢。
”他一臉鄙夷地搖了搖頭,“但讓我問問你,迪茲,要是你連個委托人都沒有,你的利益又在哪裡呢?”
哈迪坐在辦公桌的角上。
“實話跟你講,這個我不是太清楚。
我昨晚才聽說肖恩的事情,并且尋思他的未婚妻或者他的家人是否需要什麼幫助,這就是我來我你的原因。
但是當我聽到它全都是帕納塞斯的……”
“全都是帕納塞斯的什麼?”
哈迪皺起了眉頭,不願把自己确信已經隐晦地傳達出來的信息再去說透,這有違他的一貫做法。
他順勢把話題一轉,“這個名字最近經常被人挂在嘴邊。
你聽說過蒂姆·馬卡姆嗎?”
“他怎麼了?”
哈迪用懷疑的眼神看了法瑞爾一眼,暗自思忖,韋斯是在故意裝蒜嗎?但顯然又不像是裝的。
“他昨天遇害了。
車輛肇事逃逸案。
”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法瑞爾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我得開始看一些晚間電視節目,讀讀報紙什麼的了。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早晨。
他們把他送到了波托拉醫院搶救,但他就是在那兒死掉的。
”
“天哪,在他自己的醫院。
我喜歡這事。
他們那裡一定是在胡來。
”法瑞爾笑了笑,“也許我能給他的妻子打個電話,看她是否打算控告他們。
這難道不是一樁美事嗎?”
“控告誰?”
“波托拉,帕納塞斯,通常的嫌疑對象們。
”
“别忘了,他們并沒有殺害他,韋斯,他被一輛車撞了。
”
法瑞爾往前靠了靠,雙肘支在辦公桌上,還在咧着嘴笑。
“聽我說,迪茲。
你認識蒂姆·馬卡姆嗎?不過我是知道的。
衆所周知,十五年來他一直都在利用一家人浮于事的醫院榨取錢财,不管怎麼樣,他自己也沒有幸免于難。
我保證是這樣。
”
哈迪也笑了起來。
“這個推斷不錯,韋斯,但我認為事情不是這樣的。
”
法瑞爾伸出一個指頭,語氣鑿鑿地說:“你等着瞧吧。
”
哈迪有時會問自己為什麼要把辦公室設在市中心。
從法瑞爾那兒回來後,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待了一小時,之後又和弗裡曼一起到貝爾登小巷餐廳花了很長時間吃了一頓午飯。
三點剛過,他才終于把心思定下來,放在正動手寫着的摘要上。
就在此時,他的朋友比科·莫拉萊斯的來電又打斷了他的思路。
比科在電話中稱,他并不想打擾他,但事情緊急,跟自己的一個朋友有關。
他需要一個罪案律師,希望哈迪能到斯坦哈特水族館和他面談。
比科說,那個家夥經常跟他一起散步。
哈迪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比科繼續講到那個朋友是帕納塞斯的一個叫肯森的醫生時,這話鑽進了他的頭腦。
他打算改變自己原本計劃好的行車路線,掉頭去了比科所在的大街。
身為斯坦哈特的館長,比科長期以來一直雄心勃勃地想為金門公園的水族館弄到一條大白鲨。
一年總有那麼幾回,當有船送來鲨魚時,比科就會跟他名單上的志願者們打電話,看看他們能不能過來服務。
很久之前,哈迪就曾是其第一批志願者中的一個。
那時,他會進到水族館内的蓄水池中,穿上防水服,腦子裡面什麼也不想地圍着一條鲨魚在池子裡不停地轉圈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