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說:“那兒包廂裡的那兩個冒失鬼把我當成英雄,那并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接着,他又說,“你的那個人幹過那事嗎?”
“起初,他說自己沒有幹。
”哈迪的回答僅此而已。
法瑞爾的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地打着轉,腦子在飛快地轉着。
這是談話中的一個轉折,委托人是有罪或是無辜的這個客觀事實,很可能會打破律師這個行業中一個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但突然哈迪明白了提出上面那個問題的原因所在,法瑞爾的那個朋友,也就是法瑞爾為他赢得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無罪開釋結果的那個人,韋斯曾相信他是無辜的,但最終結果證明他是有罪的。
“如果你想搞清楚,”他說,“你最好找到幹過這事的人。
”
哈迪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錯,那就是我正在找尋的人。
但我的首要任務是,弄清楚這些過早地死在波托拉的病人是否是這起馬卡姆事件的關鍵部分。
”
“你打算如何去做這件事?”法瑞爾的表情透露出了他對哈迪這種想法的極度懷疑,“當然,瑪喬麗·羅琳不可能……”他話沒說完就停住了,臉色柔和了下來,“也許我沒搞清是怎麼一回事。
”他自問自答,“首先,讓我們假定她的孩子們允許我們将她挖出來——順便說一下,這是個瘋狂的假設——那麼斯特勞特同不同意做一次屍體解剖,也是一件不能肯定的事。
接下來他們發現了死亡原因,聲稱她死于鉀過量。
這究竟對你的委托人有什麼幫助呢?”
“哦,當然,如果當時他不在場……”
法瑞爾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好吧,林肯被刺的時候,他也不在場,但那并不意味着馬卡姆死時他就不在他身邊,而且如果不是鉀過量中毒緻死又會怎麼樣?”
哈迪已經想過這些問題了,而且也得到了一個多少有點讓人滿意的答案。
“如果波托拉的某個病人,與馬卡姆這事沒有關聯,是另一起獨立的謀殺的話,尤其是事發時肯森不在場,那也許會讓像格裡斯基這樣的人認為他在這個案子上還缺失了什麼。
在逮捕肯森之前,他或許要填補更多的空白。
就這一點,坦白地說,事情基本上就是時間上的拖延,不過我還沒有想出更好的主意。
”
“好吧,拖延時間從來都是個不錯的策略,要是能有用的話。
”法瑞爾顯然對此還不信服,“不過要是你的委托人認為這些都是存在疑問的死亡,那為什麼一開始他不要求進行全面的屍體解剖昵?”
“我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
“那是因為你是個聰明的家夥。
那他怎麼說?”
“基本上,不管怎麼樣,所有的死亡都是預料之中的事,而且都是預想之中的原因,不像那些身體健康狀況基本正常的人突然發生的死亡。
他們都是些瀕臨死亡的人,隻是死得比預期的快了點。
院方進行了驗屍,隻是進一步确認他們确實都死了而已。
”哈迪嘲諷地聳了聳肩,“他把那些病例記下來,本意隻是将其作為波托拉醫院醫療水平總體下滑的一種記錄。
”哈迪向法瑞爾靠近了些,意味深長地低聲跟他說,“不過聽好了,韋斯,重要的是,如果有人在波托拉殺了瑪喬麗羅琳,無論怎樣,你都是赢家。
”
“那是為什麼?”話沒說完他就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突然明白了哈迪說這話的意思。
他可以代表瑪喬麗羅琳的孩子們提出一件振聾發聩的訴訟。
這起訴訟無須去證明一般性的過失或者别的什麼醫療責任事故問題,他可以立刻開始再次呈遞訴狀。
如果瑪喬麗羅琳不是死于自然原因,而是在醫院被謀殺的話,韋斯隻需做較少的事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内坐收一大筆傭金。
“我會跟她的孩子們談一談,”他說,“看看我們能做點兒什麼。
”
特雷娅從辦公桌前擡頭看了看對面牆上挂着的時鐘,臉上露出了誠摯的笑容并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迪斯馬斯哈迪先生,三點鐘,對極了。
克拉倫斯正期待着你的到來,很快就能跟你見面,不過他辦公室已經有人了,還要等一小會兒才有空。
你是走樓梯上來的嗎?”她問道,希望能從他口中打探到格裡斯基的情況。
“不是。
”
“那你沒有和阿布談過嗎?”
“還沒有。
弗蘭妮告訴我昨晚他打過電話,但我回家時已經很晚了,就沒有給他回電話。
”
“他确實想和你談談。
”
“我和他談談,當然了。
或許你可以給我們安排一次會面。
”
“他下來不是為了這件事嗎?我知道克拉倫斯叫他來了。
”
這話對哈迪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他用一個笑容掩飾了自己這種不悅的反應。
“不錯。
或許我們稍後可以聊聊。
”
他正在那兒等着,強壓着心中的不安和郁積未發的怒火。
他已經在地區檢察長的辦公室裡耗費了不計其數的時間——從他過去作為一名年輕的地區檢察長助理時算起,直到他作為一名辯護律師的最近幾次出庭,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時間裡,他和那道門後的人之間都存在着分歧和沖突。
傑克曼被任命為地區檢察長以後,這種情況就已經不同了。
現在,就在幾分鐘之後,他知道自己就要回到屬于自己的立場上,站在辯護律師這個角度。
這或許将會是一個微妙的轉變,而且很可能是積極的,然而也是真實的。
傑克曼辦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