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格裡斯基站的地方轉了過去,然後慢慢地将手垂向桌面。
他把槍放到那張木桌上的時候,桌面上傳來一聲碰撞引起的悶響。
“好了,現在,把它放到地闆上,就照着剛才的樣子做。
”
羅斯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格裡斯基手中那把對着自己的槍。
他的雙手仍然停留在桌上那把槍的上方。
他把自己的右手向回收,看樣子就好像他要用勁把槍一下子撥到地闆上似的。
格裡斯基看到羅斯在照着自己的要求做,或許也誤解了他的這個舉動,抑或是有一會兒放松了警惕,他把槍口的角度往下移了約半英寸。
羅斯的身子移動了起來,就如同蛇襲擊人時那般迅捷。
他抓起那個公文包,猛地向前一沖,将它扔向了近在咫尺的格裡斯基。
就在此時,格裡斯基開了槍,那個小小的房間裡傳出一聲巨響。
那個公文包撞上他的時候突然打開了,把他手中的槍也碰掉了,裡面的鈔票掉出來散落了一地。
房子後牆上震落下來的石灰大量地飄落到塑料貼面的廚房工作台上。
又一聲槍響震落了更多的石灰。
“不要動!”羅斯已經拿回了他自己的槍,朝門口的地面上打了一發子彈,格裡斯基伸出手正要去夠自己掉在地上的那把槍,“起來,把它踢到這兒來!現在!”
拉揚在冰箱旁邊的角落裡驚懼不安地蜷縮成一團。
羅斯瞥了他一眼,命令他也站起來,随後用手示意格裡斯基離開卧室門口到廚房裡來。
現在,醫療主管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但他的目光毫不含糊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左右手各拿着一把槍,嘴抿成一道弧形,臉上挂着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們這些家夥騙了我,”他說道,“真是讓我印象深刻啊。
尤其是你,拉揚,幹得不錯。
”但接下來的話就變得恨意十足了,“不過我明白現在這兒要發生什麼事了。
你!這個警察!你到這兒來逮捕巴丹先生,而他決定不束手就擒,因此這兒終究會有一場交火。
可悲的是,你們之中誰都不會活下來。
”
哈迪别無選擇,隻得一動不動地站在處于黑暗之中的那間卧室的牆後。
他無法預測羅斯會在何時對他們兩人中的一個開第一槍。
他必須搶在羅斯下手之前迅速采取行動。
電燈的開關就在那道門的旁邊,而且他所處位置正好就在那兒。
他擡手啪的一聲按下了那個電燈開關,公寓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屋子似乎立刻陷入震耳欲聾的聲響之中。
他一下子伏到地闆上,一瞬間不可思議地連續聽到四聲槍響。
接着是一個身體猛力撞擊到另一個身體上,傳來扭打在一起時的那種讓人昏暈而又實實在在的嘎紮嘎紮的打鬥聲,聽起來其中一個占了上風,将另一個砰的一聲撞了回去,摔到什麼固定的東西上時嘴裡發出的“哼”的一聲,随之而來的是更多東西破碎所發出的稀裡嘩啦的聲音。
另一聲劇烈的槍擊聲響起,在最後一次沖撞結束之前,又是一場更為激烈的打鬥,接下來是一聲沉悶的巨響,而且還有格裡斯基的聲音,幾乎都分辨不出來是他,但無疑就是他的,在叫喊着:“開燈,迪茲,開燈吧!”
就在哈迪摸到前門用力打開燈的時候,布拉科的人影出現在了屋裡,槍已經拔了出來,雙手朝前舉着。
燈熄了又亮,是他們約定的趕來增援的信号。
随後布拉科就從遠處趕到了這間屋裡,菲斯克手持武器跟在他身後。
哈迪靠在那間卧室入口處的門框上,因緊張過度都散架了。
拉揚巴丹仍然還蜷縮成一團,頭垂在自己的膝頭,在輕聲地哭泣着。
格裡斯基一手拿着一把槍,已經站了起來,身體有些搖晃不穩,旁邊是口鼻都在流血的,躺倒在地闆上的馬拉奇,羅斯。
格裡斯基轉過身來,将槍口朝下都交給了布拉科。
然後他吃力地向後退了半步,并且打個趄趔,似乎就要摔倒一樣。
哈迪往他身前走了一步。
“阿布,你——”
格裡斯基轉過來看着他,張嘴想要說話,但就在他身子再次倒向地闆之前,一股鮮血順着他唇上那道疤痕從嘴裡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