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就在短短的私家車道的盡頭,離主家不過一公裡遠。
有四間卧室和寬敞的起居室,是單身漢不錯的家。
不過馬諾裡還是主家的常客。
他想和亞力山特羅斯和安德烈斯一樣饕餮美酒佳肴,這裡有兩個女人為他做這些。
每個人都喜歡他那活潑的談話,可是亞力山特羅斯總是堅持再晚他也得回家。
以前馬諾裡總是這裡那裡過着飄忽不定的生活,像一隻蝴蝶般從一個地方飛到另一個地方。
無論他在哪裡,總是留下一個個破碎的諾言。
還是孩子時,他總是挑戰極限。
隻是為了一個挑釁,他曾把手放到火上烤,直烤到皮膚燒焦;還有一次,他從伊羅達海岸邊最高的懸崖上跳下來,背部嚴重擦傷,連周圍的海水被血給染紅了。
在歐洲其他國家的首都,他賭博輸到身上隻剩一件襯衫,然後又驚心動魄地撈回本錢。
這就是他的行事方式。
他發現自己在伊羅達身不由已地開始玩起了同樣的遊戲,可是這裡的不同在于他現在必須得安頓下來。
即使他想走,也再沒錢供他遠走高飛。
讓亞力山特羅斯吃驚的是,馬諾裡工作很賣命,雖然還是沒有他堂兄那樣敬業。
安德烈斯總是把午飯帶到田地裡去吃,節約回家吃飯的時間,可是馬諾裡甯願在毒日頭底下跑上幾小時,在範多拉基家廚房裡寬大的飯桌上吃他的午餐。
安娜沒有拒絕。
她歡迎他來這裡。
他們的交往與其說是交談,不如說是調情。
馬諾裡令她發笑,有時候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喜歡他逗人的幽默,當她迎着他的凝視,放大的瞳孔裡閃着光芒,這足以讓馬諾裡整個下午都不去橄榄林,留在這裡。
有時候艾列弗特瑞亞住在伊羅達,而不是拿波裡,害怕她的侄子沒有真正把精力放在莊園上。
“男人不該白天在家裡閑逛,”她曾對安娜說過一次,“這裡是女人待的地方。
他們的地盤在外面。
” 安娜對婆婆的不滿置之不理,比以前更熱情地歡迎馬諾裡。
在她看來,他們之間那麼近的血緣容許他們的友誼存在。
當地的風俗,女人婚後比婚前自由得多,所以,每天安娜與她“堂弟”一起待上一小時,有時更久,開始沒人對此有什麼懷疑。
可是慢慢地,有些
那年春天,有一次吃午餐時,馬諾裡在那裡逗留的時間比平時還要長。
安娜感覺到他無所顧忌,想到自己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又禁不住膽戰。
現在他走時總是握着她的手,十分唐突又做作地吻一下。
她對這手勢原本可以不當回事地應付過去,可是他把中指緊緊擠進她的掌心,放在那裡,這方式讓她戰栗。
更富挑逗意味的是,他撫摸她的頭發。
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他大笑着說,不管怎樣是她先開始的,他逗她說,是她先吻一個陌生人……的頭發。
就這樣繼續下來。
那天他摘了些草地上的花,送給她一束罂粟花,雖然有點蔫了卻還鮮豔。
這般羅曼蒂克,她被他迷住了,特别是當他從那束花中抽出一朵,仔細地别在她的胸前時。
他的觸摸那般微妙,有一刻,她無法肯定他粗糙的手觸到她光滑的皮膚是意外,還是他故意用手指撫過她的胸前。
過了一會兒,她感到他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脖子,疑慮消失了。
安娜本是個十分沖動的女人,可是有什麼東西把她拉了回來。
我的上帝,她想,這簡直瘋了。
我在做什麼?她想象自己站在這間寬大的廚房裡,與一個很像她丈夫卻不是丈夫的人臉貼臉地站着。
她明白很可能有人從敞開的窗戶外看到,然而,不論她有多努力說服自己,她知道這絕不是暧昧。
她還有一秒鐘,從他身邊走開,不讓他吻。
她還可以選擇。
她嫁給安德烈斯後什麼都不缺。
他多情,寵她,隻要她願意,她可以自由地改變他們的家;她甚至與公婆也處得不錯,隻要稍微容忍些。
然而,他們安定得太快,生活模式化,就像許多這種婚姻一樣,生活可以預見得到,接下來五十年内都不可能出現什麼真正的驚奇事件。
當新生活之初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