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過,你的母親訓練了另外一名教師,他正躍躍欲試呢。
他開始上課時,還很年輕,可是孩子們很喜歡他,他說的每一句話孩子們無不言聽計從。
”
“他叫什麼?”
“迪米特裡·裡莫尼亞斯。
”
“迪米特裡·裡莫尼亞斯?我記得這個名字。
他是和我母親一同來的那個男孩。
我們聽說就是他讓母親感染了麻風病——他還在這裡!居然還活着!”
盡管這種情況對于麻風病人來說很少有,但迪米特裡自從第一次被确診後,他的症狀幾乎沒有繼續惡化,現在是他在管理學校。
瑪麗娅感到一股恨,母親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差!
她們沒有走進去,不想打擾課堂。
凱特琳娜知道瑪麗娅還有機會遇見迪米特裡。
“似乎孩子們不少,”瑪麗娅評論說,“他們全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的父母也在這裡嗎?”
“總體而言,他們的父母都不在這裡。
他們是大陸上感染了麻風病的孩子,被送到這裡來的。
人們來斯皮納龍格後,盡量不生孩子。
如果孩子出生時是健康的,就會被從父母身邊帶走,送到大陸上去讓人領養。
我們最近有一兩個這樣悲慘的例子。
”
“那真是太讓人難過了。
可是誰來照顧這些被送來的孩子?”瑪麗娅問。
“他們大部分都有人領養。
尼可斯和我也領養了一個,直到他長大,搬出去住,過自己的生活。
其餘沒人領養的孩子一起住在一間房子裡,由整個社區來管理,可是他們都給照料得很好。
”
兩個女人繼續沿着主街走。
她們面前的山頂高高地聳立着一些建築,所有建築中最大的,就是醫院。
“我過會兒帶你去那裡。
”凱特琳娜說。
“從大陸上也能看到這座建築,”瑪麗娅說,“可是在近處看顯得更大。
”
“最近醫院擴大了好多,比以前大多了。
”
她們來到小島北邊,那裡沒有人居住,老鷹從高空呼嘯而過。
此處的斯皮納龍格接受了從東北海洋上吹來的大風,大海沖擊着下面的岩石,水花四濺到空中。
水的品性在此處也不同:将斯皮納龍格與布拉卡分開的海峽裡,海水普通平靜,而開放的大海上,海水則像一匹疾馳的白馬。
希臘大陸就在遠處幾百英裡外,中間有幾十座小島,可是從這有利位置上看,什麼也看不到。
隻有空氣、天空、猛禽。
瑪麗娅不是第一個站在懸崖邊往下看的人,就在那時,她想,如果她縱身跳下會是什麼樣呢?她是先砸在海面上,還是先被鋸齒狀的岩石擊得粉身碎骨?
天上飄起了毛毛細雨,小徑開始變得滑溜溜的。
“來,”凱特琳娜說,“我們回去吧。
你的箱子現在應該送到了。
我帶你去你的新家,如果你願意,我幫你一起把東西拿出來。
”
當她們從小路上走下來時,瑪麗娅發現幾十塊獨立的、精心照料的土地,人們克服惡劣的自然條件,在那裡種植蔬菜莊稼。
洋蔥、大蒜、土豆和胡蘿蔔在這個風吹得到的山坡上開始發芽了,它們整齊地排列成行,沒有雜草,看得出照料它們得要多努力,多精心,才能讓它們在這種岩石地形上生長。
每片地都是希望與欣慰的标志,說明島上的生活并非無法忍受。
她們經過一座面朝大海的小教堂,最後到了用圍牆圈起來的墓地。
“你母親埋在這裡。
”凱特琳娜告訴瑪麗娅,“這是斯皮納龍格島上所有人最後的歸宿。
”
凱特琳娜并沒打算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如此生硬,可是不管怎樣,瑪麗娅沒有反應。
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這是别人在小島上行走,真正的瑪麗娅遠在别處,迷失在思緒裡。
墳墓全無标記,因為大家是合葬的。
這裡死去的人太多了,容不得身後這般奢侈的孤獨。
一般的墓地,繞着教堂而建,那些前來做禮拜的人會被不斷提醒他們終會死去,而這塊墓地不同,它是隐蔽的,秘密的。
斯皮納龍格島上沒有人真正需要一個死亡象征。
他們的日子屈指可數,誰都明白。
就在她們要走完一整圈時,她們經過一所瑪麗娅見過的島上最壯觀的房子。
它有大大的陽台,有前門柱廊。
凱特琳娜停下來指着它說的:“那是島主的官方宅邸,不過當尼可斯接任時,他不想把前任島主和他妻子趕出來,所以他們留在那裡,而尼可斯還住在以前的地方。
前任島主去世好些年了,可是娥必達·肯圖馬裡斯還住在這裡。
”
瑪麗娅立即聽出了這個名字。
娥必達·肯圖馬裡斯是母親最好的朋友。
母親身邊的人似乎都比她要活得長久,這真是個殘酷的事實。
“她是個好女人。
”凱特琳娜加了一句。
“我知道。
”瑪麗娅說。
“你怎麼知道?”
“我母親過去寫信時總提起她。
她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