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
而我仍毫無悔意的繼續向前,我太過興奮,根本來不及感覺任何悔恨,但也還不至于被沖昏頭。
随着每一步的前進,我知道,懊悔終将侵蝕我身。
這份羞愧,我一字一句出自真心,而且直至此夜結束前,一直籠罩在我心頭。
不過剛踏進花園時,我還是一無所感的。
面對馬路那面的飯廳窗戶燈光明亮,透過活動百葉窗可以偷窺到裡面的景象,其實我們不應該這樣做,因為很可能被人從馬路上看見。
若是拉菲茲,就不會帶我冒這種不必要的危險,然而他隻是不發一言地跟着我,我隻能祈求好運降臨。
在那座已經廢棄的百葉窗上有一道不小的裂縫,透過它可以細窺那場豐盛的宴會。
高雷馬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她果然是全場唯一的女士,而且打扮也一如我原先所預料的。
她在脖子上戴着一條珍珠項鍊,既不是碧綠閃爍的翡翠,更不是燦爛發光的鑽石,她的頭發也看不到那頂珠光寶氣的鑲鑽頭冠。
我抓住拉菲茲的手以示我的預言準确,他則是一邊環視在場那些臉紅耳赤的獵人一邊點點頭。
在場除了一名年輕人——顯然他是屋主的兒子——其他人都穿着深紅色的獵狐上衣,在我看來,他們臉上的顔色和衣服倒是挺相配的。
一個身材壯碩、頂着大光頭和黑胡須的家夥,就坐在我可憐父親以前的位子上,他就是那個将我們種滿水果的溫室改裝成臭馬廄的壞家夥。
然而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看起來像個和藹的大老粗,胖胖的他微笑坐着,靜聽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或者吹噓自己的本領、或者細數自己的楣運。
我們不禁也跟着聽了一會兒,直到我想起我們的任務後,才又開始引領拉菲茲走到屋後去。
從沒有一棟房屋如此容易侵入。
當我還是個小男孩,而且很對未來諷刺地,當我把小偷看作妖魔鬼怪的那個年紀,我就對這棟房子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我每晚都要檢查一下床底下才能入睡。
一樓突出的弓形窗台直接連到二樓空無一物的陽台,這些陽台有雕飾的鐵欄杆圍着,所以一組一般的繩梯一下就可鈎住上面,拉菲茲事前早備好繩梯纏在腰間,他還先準備了可以伸縮的鈎刺綁在兩端,一頭已經松開,另一頭則鈎在一起。
我們在紅磚牆的隐蔽角落中工作着,那是我以前假日玩拍球遊戲的地方,我借着微弱的星光環視了一下,還發現紅色牆上仍舊有我以前所做的白線記号。
我們邁步進入我昔日的房間,驚險無比地橫過亮着燈的樓梯平台,然後抵達如今以往都是最棒的那個主卧房——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感到痛心,深覺自己是一條大爛蟲!兩根黃銅床架取代了以前我家那四根床柱——我是在那頂大床上見到生命中第一線光亮的。
卧室内的門都還保持原狀,我兒時童稚的小手曾握過那些門把,而現在拉菲茲正蹲下将通往樓梯的門用螺絲釘鑽及楔子卡死,而且很快的悄悄将它關上。
“另一扇門通往更衣室,對不對?你可以先去将更衣室的外門拴死。
”他邊工作邊交代我。
“不過不是中間這一扇門,小兔寶,除非你覺得有必要。
東西如果不在這裡的話,應該就在那裡面。
”
我很快用一個很堅固的門栓把外門關好,但是内心開始燃起的痛苦讓我需要拼命找點事做。
我将我們爬上來那座繩梯拉起,趁拉菲茲在用螺絲鑽鎖門時,将繩梯又從主卧室的一扇窗戶緩緩放下去。
随時準備好退路是拉菲茲行動時的基本策略,我這樣做隻是想讓他知道,他的訓練還是讓我學到了些東西。
不過我讓他自己去找珠寶,我隻是幫忙扭亮煤氣燈,在這裡,我不覺有任何危險,而拉菲茲也在充足的亮光中專心認真工作着。
房間裡還有其他一些好東西,包括一個桃花心木雕的古代美少年。
現在大部分抽屜都被拉出放在床上,有些抽屜還上鎖着等着被撬開,不過後來還是找不到我們想要的珠寶。
時光飛逝,情況變得更加危急,我們離開宴會時已經在上甜點了,那位唯一出席的女士很可能四處在屋内穿梭,随時有可能出現。
最後我們将注意力轉向更衣室。
拉菲茲看見那扇被拴起來的門,便動起手來。
“一間上鎖的浴室,”他壓低聲音輕呼,“裡面卻沒有浴盆!為什麼你沒有事前告訴我,小兔寶?裝這種鎖必然大有文章,卧室的鎖很普通,記得嗎?所以這可能是他們的保險庫。
如果這就是他們的保險庫呢?噢,小兔寶,這會不會就是他們的藏寶庫呢!”
拉菲茲在一個精雕細琢的古董橡木箱子前蹲下,旁邊鑲嵌的部分呈不規則形,角度錯得很恰當,唯一破壞美感的是它蓋子上那把現代的大鎖,拉菲茲微笑地掏出撬門棒,不到十秒鐘就撬開了它的蓋子或鎖——我并不在現場,我在一陣突如其來的焦慮中跑回卧室,我必須讓自己跟拉菲茲一樣忙碌,而且我也該檢查繩梯是否還安然吊在那裡。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全身凍結了!我明明已經牢固地将繩梯固定在内側的窗檻上,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