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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疗法 The Rest C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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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恫吓着我,将我逼進角落的椅子中,并挺身站在我的面前,一隻手拿着空酒瓶,另一隻手拿着左輪手槍,氣得發紅脹紫的臉龐皺縮成一團,他說的話,我想都不想描述出來,而他如雞皮層疊的喉嚨不斷鼓動,激烈的射出如連珠炮般的詛咒,他譏笑我穿他老婆的衣服,他打算用我的血償還他那瓶最棒的佳釀;他的眼神不再閃爍,他不需要任何眼鏡将它們撐開,它們瞠目而視,幾乎要從那張灰青的面皮上掉下來。

    我幾乎看不到其他部分,我不明白它們怎麼可能凸成那樣。

    不過我并沒有試着學他做做看,我說過我看不到其他東西——一直到拉菲茲那張面容出現在這位倒黴上校的肩膀後面。

     在我們争執的高潮,拉菲茲已經無聲無息地摸進來了,他逮到機會,趁我們倆都不注意時一舉偷襲他。

    當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時,他已經抓住上校持槍的手臂,并将上校的手用力反扭到背後,使他的眼睛凸瞠到無法形容的地步,然而那個鬥志昂揚的男人仍不肯輕易屈服,我才以為我們掌握住情況了,他卻狠狠的往後摔破酒瓶,碎片因而刺進拉菲茲的小腿肚;此時我也奮力加入戰局,終于我們将上校制伏綁在他的椅子上,還拿布塞住他的嘴巴。

    然而這并不是場不流血的勝利,拉菲茲已被那隻破酒瓶傷到骨頭,他跛着腳,走到哪血流到哪,而那位被綁緊的俘虜則惡狠狠盯着那些血迹,眼神中有股邪惡的滿足感。

     我想我從沒見過一個俘虜被人綁地如此牢固、嘴巴塞地如此緊實,此時拉菲茲的仁慈似已随着他的鮮血流去,他瘋狂地撕裂桌布、剪開窗簾,從起居室裡抱來一堆防塵布蓋,一圈圈繼續捆綁,那個可憐的人不但腳被緊緊捆在椅腳上,手臂側綁在椅背上,他的大腿和背部也完全和椅子的皮面貼接在一起;他鼓起的雙頰撇成一直線——嘴中間的部分被胡須蓋住——,那塊塞住他嘴巴的長布條殘酷無情地向後拉緊,系在他的後腦勺。

    這真是慘不忍睹的景象,連我都不忍看下去,我發現我自己實在無法面對那雙怨恨的眼睛所射出來的毒光。

    拉菲茲嘲笑着我的神經質,并找來一塊布,攤開蓋住那個人和椅子,然而那明顯的輪廓還是将我逼離了房間。

     這是拉菲茲最殘忍的一次。

    拉菲茲和我一樣,空前絕後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自己——一個帶着痛苦和狂怒的拉菲茲,有如亡命之徒一般不計後果,雖然他并未對人犯施加暴力,也沒撂下不禮貌的詛咒,更沒報複對方施予自己的痛苦,但他的行為确實是名不正言不順了,而他的俘虜則是正當防衛。

    姑且不論這事件的肇因和後來這些無法預料的發展,即使是我,也看不出拉菲茲如何理直氣壯地将我們的自衛過程解釋為人道行為;就算他的暴行就此打住,但連我都認為,要辯解是小誤會引起的格鬥,也很難說得通。

    一直到了浴室,一扇沒有百葉窗的大窗戶透進自然光來,我立刻一眼看出拉菲茲竟然被那個老鬼傷得如此嚴重。

     “這可以讓我足足躺上一個月,”他說,“如果這位維多利亞十字勳章得主可以活着出去,這個傷勢将成為他最好的線索。

    ” 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确實,對一個失去理智的人而言,這足夠挑釁的了,但何必懷疑他會不會活着出去? “當然他會,”我回答,“我們必須趕緊合計合計。

    ”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在等他的傭人還是妻子?如果有,當然,我們手腳就要快一點了。

    ” “沒有,拉菲茲,恐怕他并沒有在等待任何人。

    他告訴我,如果他沒回來查信的話,我們還可以在這地方繼續住上一個禮拜。

    這下糟了!” 拉菲茲微笑地系緊一塊用防塵布做的綁腿,現在血已經不再流出來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小兔寶,”他說,“那樣其實是最皆大歡喜的狀況,如果你問我的話。

    ” “什麼意思?你要放他在這裡自生自滅?” “為什麼不?”拉菲茲清澈湛藍的眼珠殘忍無情地看着我,那眼神足以讓血液凍結。

    “要讓他活下去或讓我們安全脫身,你有權做你的決定,我也有權做我的決定,而在我捆綁他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決定了。

    ”他繼續說:“如果你不打算跟一腳,而且想在他完蛋前幫他松綁,那我很抱歉,那得讓你大忙一番了。

    我要去清洗我的衣物,再拿去瓦斯爐上烤幹,這至少要花掉一個小時,你可以趁這段時間動手,或再考慮一下;而我呢,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把金雷克的最後一卷讀完。

    ” 早在他準備好離去之前,我就已換回男裝等在大廳,然而仍然心神未定。

    有一兩次我瞧向起居室,看到拉菲茲坐在火爐前,他不時注意着街上的動靜,而且看得出他沉浸于書本的同時,左腳亦漸漸恢複力氣。

    我是不可能再踏進那間書房,但拉菲茲卻不然,他将自己由書架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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