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打起鼓,唱出我們最好的歌!”
他們又敲起鑼打起鼓,還是原來的節拍。
前奏曲過後,李老頭和李梅一起唱起來。
鳳陽鼓,鳳陽鑼,敲起鑼鼓唱起歌。
我們唱個什麼歌?我們隻會唱鳳陽。
唱唱鳳陽花鼓歌,鳳呀鳳陽花鼓歌。
哎呀哎呀哎嗨喲,得兒隆冬飄一飄。
然後李梅接下去獨唱。
我的命運好凄慘!嫁人嫁個花鼓郎。
他是一個大癡漢,又癡又呆讓人煩。
整日就知鼓花鼓,花鼓伴奏歌聲朗。
哎呀哎呀哎嗨喲,得兒隆冬飄一飄。
這時李老頭接着唱起來。
我的命運真悲慘!娶了一個醜婆娘。
見過女人千千萬,偏偏娶了這婆娘。
她那一雙大腳闆,世上最大獨一雙。
哎呀哎呀哎嗨喲,得兒隆冬飄一飄。
李老頭和李梅合唱起來。
哎呀哎呀哎嗨喲,得兒隆冬飄一飄。
哎呀哎呀哎嗨喲,得兒隆冬飄一飄。
他們演唱完畢之後,李老頭把銅鑼放在地上,對着觀衆鞠起躬來。
“各位好心的女士,各位尊貴的先生,如果這歌聲讓您感到順耳,請給這個小奴才捧捧場。
”
在觀衆鼓掌的時候,李梅微笑着給大家行禮。
李老頭拿起銅鑼,把它當做盤子,繞場一周開始收錢。
“各位慷慨的女士,各位大方的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歡這些歌,請給這個小奴才一點賞錢,給多給少随您方便,隻是一點賞錢……”
雖然許多人聽不懂他講的廣東話,但都知道他的意思,紛紛掏出錢來。
不一會兒,李老頭的銅鑼裡裝滿了硬币,有的旅遊者看得高興,甚至也把鈔票往銅鑼裡扔。
回到旅館後,李老頭數了數那些錢。
一共是七美元三十五美分。
他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在一個小時裡,掙過這麼多的錢。
他把這些錢用紅紙包起來交給了李梅。
李梅也正和她父親一樣,為這意外的收獲激動不已。
“這是你馬年的壓歲錢。
”李老頭說,“裝在你貼身的衣袋裡,不要花它。
我說李梅,舊金山的人們蠻大方的。
這是一個好兆頭。
有你的花鼓歌和我的廚藝,我們将會在這個城市幹一番大事業。
咱們明天多睡一會兒,一吃完午飯,我們就去找潘先生。
”
第二天午飯後,他們去傑克遜街拜訪潘先生。
他們按響了那座二層樓的門鈴,一個胖女人開了門。
“我們來拜訪北京來的潘先生。
”李老頭用帶有濃重國語口音的廣東話禮貌地對她說。
“這座房子裡沒有什麼潘先生。
”胖女人用帶有濃重湖南口音的國語說。
李老頭看了看門牌号碼,用手搔搔脖子說:“房子的門牌号碼就是這個呀。
”
“這裡沒住有什麼潘先生。
”胖女人說着,關上了門。
他們又按了一次門鈴,胖女人猛地拽開門,氣沖沖地說:“我告訴過你,這座房子裡沒有什麼潘先生!”
“可是門牌号碼……”李老頭還沒說完,胖女人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咳,真是個脾氣暴躁的老潑婦!李梅,你再看看這房子的門牌号碼,看看它是否是對的。
也許是我老了……”
“門牌号碼就是這個,爸爸。
”李梅檢查了信封後說,“不過,也可能總領事先生把地址寫錯了。
”
“這是傑克遜街嗎?”
“是的。
街頭的路标上寫的是。
爸爸你看,路标上的外國字和信封上的外國字是一樣的。
”
“唉,所有的外國字在我的眼中都一樣,也許我們該問問什麼人。
奇怪,怎麼整條大街都見不到一個人呢?人們都哪裡去了?李梅,把你的包袱放下,咱們歇上一會兒。
噓,我從來沒碰到過這麼不禮貌的人。
她不是廣東人,噓,這女人的脾氣真火爆!”
他們放下包袱,坐在台階上歇了一會兒。
有一輛轎車路過此處。
李老頭急忙站起來向它喊叫着,但它沒有停下。
“也許我們該在這裡演唱一曲。
”他說着,又坐下去。
“這條街上将不會有人來看我們的演出。
”李梅說,“這裡這麼安靜,讓人感到冷清清的。
”
“冷清?我的銅鑼一敲起來,沒有一個地方還能冷清得了。
”李老頭從他的包袱裡拿出銅鑼,“李梅,給你臉上撲點粉,咱們再演上一場。
”他站起來開始敲起他的小銅鑼。
幾個家庭主婦推開窗子探出頭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我現在看見一些人了。
”李梅激動地說。
“我怎麼對你說的。
”李老頭說着,鑼敲得更起勁了,“我的銅鑼一響就會來人的。
李梅,把我的鞭子和胡子拿出來,把花鼓也紮好!快點!”
李梅按照爸爸說的,拿出那些東西,然後打起花鼓加了進來,照着他們平常的節奏敲打起來,锵咚咚锵,锵咚咚锵,锵咚咚锵,锵咚咚锵,锵咚咚锵,锵咚咚锵……
突然,胖女人打開門叫道:“誰在這座房子門前這樣亂吵亂鬧?你們怎麼還沒有走?”
“我們隻是在這裡演奏一點音樂。
”李老頭說,“這是音樂,婆娘,根本不是亂吵亂鬧。
”
“這是王老爺的宅府,絕不容許耍猴的打擾他的午休。
滾開,趕緊滾開!”
“我們不是耍猴的。
”李老頭氣憤地說,“我們初來乍到,該走的時候我們自然會走,你用不着這樣龇牙咧嘴地亂叫。
”
劉媽邁出大門,用一根手指指着李梅說:“假如你不趕緊離開這裡,你就